就算能抓住放火的人,能把银子追回来,也不可能全无损耗。就算原封不动的找回来了,原本发放的日子也会延迟。
别说了少发了银子,就算迟上十天半个月的,这些族人能不闹?
黎久薇是真怕容轩会受不了,她倒不是觉得容轩本身是个脆弱的人,只是这一前一后反差太大,在他看来他的腿和后半辈子又只有黯淡和凄凉,在这种处境下,从前再坚强的人也会受不了。
没办法,先想法子筹银子吧,想让这些人不闹,就得先把银子垫上,能垫多少垫多少吧。
黎久薇咬了咬牙,随意地应付了几个族人,不经意地回头看去,见陆余忙着应付衙门里的人,没再留意她,她悄无声息地穿过这些族人,绕到了庄子后头。
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整个庄子都有人看着,但再怎么看着也做不到十步一人,用心找,总有空出来没人看着的地方。
黎久薇自己进去也怕时间太短找不到地方,还被这些人扔出去,她先找到容易才行。
刚刚容易进去之前给她使了眼色,那就应该会在什么地方等着接应她,她琢磨着容易会去哪儿等她,一会儿就拿定了主意。
“广鑫庄这种地方的屋舍布局除了要保障安全,为了护财,肯定要看风水。那么什么地方没那么重要,我能进去,容易去了也不会让人怀疑……”
黎久薇算了个风水位,绕路走了过去,果然在那儿找到了捏着鼻子等他的容易。
容易假装闹肚子在茅厕里蹲了两炷香,就为了等黎久薇,见她从破了一半的窗子探进头来盯着他看的时候,忍不住怒道:
“你一个女子,竟然跑到男子更衣的地方来,亏你还是个女子。大堂兄身边怎么有你这样的姑娘家?还好大堂兄没有纳了你。”
“听说你原本是皇商出身,母亲还是宫人,你好歹也是个元都贵女,竟然如此不知礼教……你看看,大妹妹就不像你这样。”
再看不上她,不还是在这儿等着接应她进去么?
看来容易这人是在容昔身上栽了跟头,可他人还不错,没耽误容轩的事儿,在正事儿上他还是信得过的。
黎久薇没进去,伸出手手掌向下动了动手指,示意容易出来:“易公子,你要是在茅厕里快被烧死了,你的好妹妹顾全名节不肯进来救你,你是要命还是要你的好妹妹?”
她没给容易说话的机会,快速地低声道,“这时候了还想着训我,我都要去铺子里抛头露面当掌柜了,还什么名节?”
“何况这儿是银库,平时不让女子进来,想找个女子更衣的地方也没有啊。行了,别啰嗦了,赶紧出来。”
容易心里为容昔不平,好在多少有些理亏:“大堂兄能把盼君归交给你打理,你一定是个能干的,我不像那些人看不起女子……的确不该把你跟大妹妹比。”
“可是……你也不能看不起大妹妹,她身子弱,还要备嫁,怎么能来这种地方。算了算了,我倒要看看你进来能干什么。”
容易一出来就看见黎久薇蹲在墙根上看茅厕塌了一块儿的外墙,他也蹲下一起看:“这是看什么呢?”
黎久薇指着墙砖上的断口和黑灰:“这儿的火是后点的,是为了让墙看上去是烧塌了的才点的。你看这些灰,是柴禾烧出来的,不是喂马的马料。”
“旁边就是马厩,要着火烧着的该是马草才对,谁会堆这么柴禾在茅厕和马厩中间。这墙……其实是砸塌的。”
容易没看出墙是砸塌的,但他还没四体不勤到分不清柴禾和马料,终于踏下心来,有些服气地道:
“你还懂这些?行,听你的,走,带你进去看看。你等下,这儿有衣裳,先换上。”
更衣的地方放着一些护卫和账房平日里穿的衣裳,容易给黎久薇挑了件身量差不多的让她换上,在外面给她把风。等她出来,二人一起溜了进去。
“跟进我,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是我这次从锦元城铺子里带回来的小厮。”
容易叮嘱着,二人一路进去,里面的火也灭得差不多了,除了灭火的人,也有人在翻检烧塌了的房梁、砖瓦,试图找出里面埋下的金银。
容易带着黎久薇到了原先银库的地方,那里有人把守着,头一批进去翻检的人被赶了出来,之后那地方就被人看了起来。
容易想要要冲进去看看,黎久薇拦住了他,低声道:“不必进去了,金银不会烧没了,可是火烧了这么久,多少会有些折损。要是真有银子在里面,他们不会不着急。”
“这里面也要分润给他们和他们家人的银子,要是有,早翻上了。就这么站着,生怕别人进去,自己还不动手的,银子多半已经不在里面了。”
容易急得满身是汗,不甘地道:“你怎么知道都没了?广鑫庄守卫森严,要是提前把银子都运出去了,那么大的动静,早就让人察觉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都没了,怎么跟那些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