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冰忍不住道:“牛,我们荣原有的是,就是你们天禹的朝廷奇怪,只从我们这儿买耕牛,别的都不要。”
黎久薇叹了口气,这是这个时代不得不采取的办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保护耕种,耕牛便不能有损失。若是放开了吃牛肉,以天禹产牛的数量和商队每年能从外面带回来的数量算,是肯定不够的。”
“口腹之欲一起,天禹幅员辽阔,什么样的人都有,就不知道会有多少耕牛被私自宰杀了吃肉了。这是管不了了,索性便不许。”
在天禹,现如今即便是有耕牛老死或意外而伤亡的,也需要府衙派专人核查审定后才能宰杀,便是防着有人用各种理由遮掩将耕牛宰了吃肉。
这个时代防范这种事完全只能靠人力监管,力有不逮,便索性一刀切,都别吃,都别买卖了。
黎久薇笑道:“这事儿我想了个法子,二位可以听听,荣原牛多,大陈不缺盐引也不限制盐引卖到荣原,我有制酱的方子和器物、工艺,只要大公子能闯过这一关,我们便到荣原办几个作坊,专门酿制牛肉酱、做肉干。”
“牛肉做酱好吃,做肉干更好吃,而且可以做风干的、烤干的、半干的,各式各样的都可以,做好了之后可以在荣原卖,也可以卖到大陈去。”
大陈也不产肉牛,他们自己的牛矮小、肉柴,并不是食用的上选,他们不限制从外面买牛,本身吃的牛肉就多数产自荣原甚至还有隔海相望的西平。
大陈三面环海,不仅是海产,还富产海盐和湖盐,就算是现在不在继续晾晒、开采,他们的盐都够吃几百年了。
其实在荣原办酱造作坊,从大陈买盐是最好的,甚至将来可以走远一点,在荣原到天禹的路上见几个带作坊的庄子也不错,但这需要做出一些改变才行。
黎久薇意味深长地道,“很多事是可以改变的,二位也是知道我们大公子的,他在元都也是有门路的。朝廷要保护耕牛无可厚非,但这么做无非是顾忌有人混淆耕牛与肉牛,担心荣原的肉牛一旦进关,会有人将耕牛变成肉牛,混在当中充作肉食。”
“可若是将作坊设在关外,就能保证作坊做肉酱、肉干所用的牛肉都并非来自天禹,之后再将这些东西卖入天禹,只需要交由官府允许经营的商家售卖,并严查坊市中的假造、仿造之物即可。”
“肉牛、盐引在荣原和大陈都不是贵价之物,运回来用的商队都是自家的,东西到了天禹之后也依旧物美价廉,就算运到中原九城和元都去远了些,价钱不得不贵一些,可有了这些东西,至少西绥百姓和高门大户的肚子都有福了。”
“要是二位答应与我们合作,我敢保证大公子的一旦好转,他必会入元都推动此事,请求朝廷允许我们这么做。二位可以想想,只要大公子将来能做这第一个专营专卖的商家,能把好第一关,成事儿的把握有多大。”
这件事早晚都要放开,只是朝廷也要看时机,看有没有愿做、能做这吃螃蟹的人。
要是没有黎久薇拿出的这样的方子、器物和工艺,即便做出了那些东西,不够好吃,不够轻便,不够多用,销路便不够广,利便不够高。
最终这买卖是经营不下去的,在百姓那儿也讨不到喜欢,到时候那些个牛肉作坊就会跟从前的织染坊一样变成鸡肋般的尴尬存在。
可现在有了这一切却不一样了,东西只要运进来,就不愁没人想吃、想买,银子赚的多,百姓还得了实惠,还能给朝廷增加税银。
而这么做之后,也将会给其他商贾启示,以后还会更多各种各样的作坊,走同样的路,将关外的产出带进来。
乱世之后,天禹通过这十余年刚刚安定下来,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朝廷也缺银子,万事俱备,又有容元文牵线,肉干优先供给军中和各府衙备灾仓房。
朝廷只要没疯,就不会不同意!
况且现在是只有肉酱和肉干,现在的许多菜肴就是用酱炒制、焖制的,黎久薇如此精通庖厨之道,能把食材和香料、火候、工艺用最佳的方式搭配出来,谁说就出不了真东西?
要是能像她做的干货那样,弄一个用热水泡一泡就能吃的东西出来,把酱料里牛肉做成大块儿的,说不好过了关用特殊的烹饪方法那么一弄,就跟吃鲜牛肉做的菜差不了太多呢。
塔冰和杜巧心眼前一片金银之色,这要是成了,大陈和荣原百姓的生计也会得到改善,他们自己的前程自然更是一片光明了。
塔冰当即便道:“在这儿耽误了几日,实在不该,黎姑娘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之前是我糊涂,早就该动身的。”
杜巧心也满心满脸的歉意,当即便要去收拾行囊:“东西不多,马上就能走,多的话就不说了,等到西绥,见了大公子,我一定亲自向他赔罪。”
黎久薇笑笑,并不是很急:“二位稍安勿躁,一会儿下面安排好了,易公子会上来接咱们。咱们先多垫垫肚子,一会儿路上才舒服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