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来所为何事?应当不只是路过那么简单吧?”沈知书声音淡淡,已经找不到方才那股子劲儿,现在这平和的语气同从前两人相处时似乎别无二致。
萧续微微愣了一下,盯着她看的眼睛不过片刻就收了回来,他能看得出她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同从前一样,她应当也不愿看到二人之间存在隔阂。
尽管这已然是不可磨灭的痕迹。
萧续看向窗外,声音里像是浸了外头的雪一样冷,“我方才才从宫里出来。”
不知他在看些什么,沈知书却是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从宫里回来,那便是从那里头知晓了些什么,看他现在这幅神态,怕是那事对他是有些打击的。
沈知书不免大胆猜测起来,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名字,便是云贵妃,萧续的生母。
只是这个名字她说不出口,也不愿去询问,她不想戳萧续心里那道伤疤。
萧续见她默不作声,端坐在那一脸淡漠的样子,自己倒是先开了口:“你不好奇?”
沈知书摇了摇头,对上了他那双神态似的眸子,“我在等你说。”
我并非不好奇,只是因为事关你,所以便不想去触及那一处。
萧续哑然,却也瞬
间明了,他忍不住垂眸轻笑了一声,“你这般聪明,什么也瞒不住你。”
沈知书没去接话,只是在等它的下一句。
只是萧续似乎并没有要将那事同她说的意思,那等苦闷之事,说出来也只会叫两人都苦闷,索性只告诉她些好的,也当做是对从前的赔礼了。
他想着,脸上不自觉沉了几分,只听见他声音淡漠道:
“宫里那位似乎病得很重,今日太医来瞧了,说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如今朝中正好需要一人代行国事代监朝政,而这监国之位,是要从太子与昱王之间出,此二人,你有何想法?”
突然抛过来的问题叫沈知书怔了一下,她还在想自己方才的猜测错了,这会儿萧续就已经在等着自己的话了。
在太子与昱王之间做选择?
若放在从前,这两人恐怕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的,只是如今却已然是大不相同了。
她默默抬眸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瞧的萧续,那张脸就这明晃晃搁在自己眼前,她不觉已经将这张脸按在了昱王的身份上。
她猛得收回目光,“于情于理,我该站在昱王一边的。”
萧续闻言,眸中晃过一丝不易差距的冷意,“于情于理?”他又
重复一遍沈知书的话。
沈知书并未发觉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便解释说:
“我同昱王本就有陛下钦赐的婚约在身,于理而言,不只是我,整个沈家其实已然在暗中被安排到了昱王一边,如今太子与昱王都在争抢这个监国之位,我沈家自然也会战队昱王更多一些。
虽只是我父兄现如今不在京中,想来在此事之上,对昱王的助力算不上大。”
她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算是直接将其中的关系挑到了明面上来。
“那于情呢?”
萧续突然的一语,将她刚刚说得那些话都给堵了严严实实,沈知书直接愣住,心里只觉得有些尴尬,自己方才说了那么多,他却只注意到了“于情”二字。
不知是马车太小,里头都带着热意,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没由的沈知书面上泛起淡淡红晕,煞是好看。
见她不回应,萧续又重复追问说:“这于情又是为何?”
那一个一个字都似带着萧续那清冷又悦耳的音调闯进她的耳朵里,却也因为这话,心跳得很快。
没办法,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说:“于情,我同你……同你到底是有几分从前的主仆情意在的,若昱王
是你,倒也勉强算是于情了。”
如此牵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无违和之感,瞧见她那有些傲娇的表情,萧续觉得有些好笑。
不需他细想,那话里却也明晃晃得挑明了,若自己是昱王,不论于情于理,她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前提是,昱王是他。
听到这个答复,他竟不由松了口气,只听见他轻笑了一声,随即颇为隐晦道:“如你所愿。”
马车外寒风骤起,风携着雪花打在窗户上砰砰作响,马车里却温暖如初,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不过我需得提醒你一句,如今你父兄未在京中,你倒也不必那般急慌得站队。”
沈家虽说手握重兵,但到底在京中无根基,比不上李家那样的世家勋贵,若在此时他们暗中使绊子,你同沈夫人会吃不消。”
他话里的关切,沈知书听得明白,知晓他所言之事的确是为了沈家,也就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我派去宜城的人已经在混进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你且安心等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