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话当真?”柳大人按着书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面上沉稳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皲裂,眸中的震惊之色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地上跪着的侍女,一身粗布衣裳,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抽泣道:
“奴婢不敢欺骗大人,娘娘离世前一天,奴婢路过小厨房,就瞧见了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往太子妃的药里加东西,只可惜奴婢发现时已晚,没能救回娘娘。”
“太子妃离世后,太子殿下与李侧妃便以各种理由将先前娘娘身边的人调走,只是后来奴婢再未见过那些人,若非奴婢那回闹了病,让人以为活不成了,这才得了机会逃出东宫。”
“奴婢心里害怕,不敢将此事说出去,只得缩在这小村子里求得半点安生 ”
那侍女泣不成声,几个月以来,她甚至不敢走出这座门,生怕外头就守着什么人,只等她出去,便能一刀了解了她的性命。
柳大人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扣着桌角,人证已在,他现在脑海中满是恨意,竟不知道该做出些什么回应。
太子,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己一心将女儿托付与他,居然落了个这般下场。
那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啊!
屋外寒风阵阵,天边几颗繁星点缀着,弦月挂在枝头,
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
第二日一早,太子惊奇得发现柳大人居然未来上朝?这实属难得一见,这么多年来,便是得了病也会坚持上朝的人,偶有一日未来,倒叫人有些不适应。
不过太子心中却是松了口气,面上都轻松了些,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上朝时,柳大人每一日都会当着众人的面驳他的面子,当真是一点不将他放在眼里。
偏偏这老匹夫还是他先前的岳丈,他就是再不屑,心中再痛恶,在明面上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此刻的柳大人,却用着先前庆帝赏的令牌直接进了宫,随之直逼庆帝寝宫,他今日就是冒着砍头的风险,也得叫陛下给自己女儿一个公道。
行宫外,只见柳大人端正着身子跪在地上,手里举着折子,远远看去像是挺拔的青松,屹立在此处巍峨不倒。
“微臣求见陛下!”柳大人声音洪亮,引得前头路过的宫女内侍都忍不住微微侧目看过来。
他跪在这儿已经快半个时辰了,里头一直不曾有人出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今日就是在行宫面前跪到死,不见着陛下誓不罢休。
半晌后,面前的门总算是开了,吱吱呀呀的声响像是带着几分生的希望,只见高公公走了出来,略显苍老
的脸上带着带着几分焦急。
“哎哟,柳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还在这儿跪着?陛下这还未醒呢,您就是在这儿跪到夜里也见不着陛下的面。”
高公公的话听着是在劝说,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威胁的意思,他直接将话明着说了,今日是不可能见着陛下的。
柳大人却不肯罢休,“高公公,微臣可以不见陛下,但劳请高公公将此封折子交于陛下。”
他已经算是退了步了,但高公公却面露难色,眼见着柳大人要继续喊时,他这才赶忙将东西拿了过来。
“奴才将折子呈给陛下便是,这回柳大人可以起了吧?”他话音中带着试探。
“微臣便在这儿等着陛下的回信。”他说罢,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高公公知道自己劝说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拿着折子进了宫殿。
烈日当头,虽说是早春的日子,可这日头却丝毫不减,烤得人像是在炉子里一般。
良久,几乎是要看到天边的残影之时,高公公才再度打开了行宫的大门。
出来时脸色算不上多好,只是很快又扬起了笑道:“陛下说,一定会给大人您一个交代,昱王殿下会全权彻查此事,想来,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高公公的话也算是叫他心
里有了些许安慰,但对于昱王,他依然抱有别样的想法,但如今,他就只想给自己苦命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昱王府上在接到陛下旨意时,已经近黄昏,来传旨的内侍,是高公公身边的人,听起来倒也可信。
萧续在接到旨意时,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太子下毒毒害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如今寻找的,就只是其中的证据,既然柳大人已经找着了一个人证,那只要顺着人证的话顺藤摸瓜,就一定能再找着其他证据。
不过半日,太子妃毒发身亡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随之便是陛下委派昱王全权负责此事的消息,也瞬间引得京中百姓无限瞎想。
太子妃之事却叫昱王来查,这其中若说没有别的缘故在,谁也不信,再加之太子如今名声实在算不上好的,如此而言,很难不叫人将这些事都联想到一起。
太子在得知此事时,还未来得及大发雷霆,甚至还没召见易云岚,就接到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