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太熟悉路,程意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到达校园门口时上课铃已经响起。
凭着记忆,程意飞奔进五年(2)班的教室。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陈少河正拿起书教授《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报告。”程意脆生生的喊着,因她平时成绩好,陈少河对她多有宽容,没有多说什么,斜睨一眼示意她坐到自己位置上。
程意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路上,早已忘记的各位同学的脸庞生动的出现在眼前。
有的在认真听讲,若有所思的做笔记,有的在偷偷吃早餐。
有一两个调皮的同学私下讨论着什么,被陈少河一个粉笔头扔过去,慕的噤声,手忙脚乱的打开文具盒,拿出半截铅笔,老老实实的望向黑板。
程意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她是三年级才转到这个班来的,和这些同学相处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三年。
前世,小学毕业后她便回老家上学了,记得当时的数学老师还对她说,她这般聪明伶俐的劲儿,回老家上学可惜了。
“程程,你怎么了?”同桌廖倩倩向程意投来关怀的目光。
程意摇摇头,泪眼朦胧道:“没怎么,就是想你们了。”程意在桌下给了廖倩倩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二人长大后一直有联系,中考高考,就业,无数的结点都互相牵挂着对方,只是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只有微信的联系,从未见过面。
程意看着周边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既然重来一次,这些可爱的人儿,终将离散,那么就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吧。
对于小学的记忆,程意已经模糊,只记得那时候大家都很快乐。
在经历婚姻的摧残和父亲的死亡后,程意感觉自己已经苍老的如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的老者,再回到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廖倩倩以为她是因为迟到了不开心,一个劲儿的劝她不要放在心上,拉上她和一群同学往操场上撒欢的跑去。
乘除法、方程式,这些知识对程意来说未免太过简单。
一整天的课程意都心不在焉,数学老师看出来了,抽她起来回答了几个问题,她都对答如流,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家里,程意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真的重生了,还重生在了2007年,这一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程意百思不得其解。
走到出租屋楼下,狭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白色奇瑞轿车,这个车是三姨的,程意知道这一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疾步走上楼,不出所料,父母今天提前下班了。
九月十五日,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蓉城这一片的皮鞋厂,几乎都是十五号发工资,而这一天,辛苦劳累一个月的工人们,几乎都会早早的下班出去搓一顿。
逼仄的出租屋内,满满当当的坐了四个人。
母亲坐在程意的小床上,大床上一边坐着父亲程勤,一边坐着三姨许兰。
三姨正在数着一张一张的红票子,程勤则是双眼出神,如灵魂出窍般的盯着她快速翻动的手指。
而屋内,唯一一张凳子,坐着的是三姨夫王永顺。
他正端着一个碗口粗的保温杯,往嘴里灌一口浓茶,手腕上戴着一块浪琴手表,款式十分时兴。
这是程意司空见惯的场景。
每隔一段时间,三姨一家就会过来借钱,有时候是他们开车来拿,有时候是父亲送过去。
当然,也不是白送,三姨一家总是请程意一家吃饭,吃饭时,就顺便把借他们的钱带过去了。
三姨夫是个小包工头,平时需要垫付保证金,给工人预支生活费等。
母亲许梦这边六个兄弟姐妹,个个都借遍了,程意小时候也不懂为什么每次发工资,钱还没捂热乎,三姨就来拿走了。
年幼的程意还以为那是父母还三姨的钱,因为三姨一家条件很好,早早的就在蓉城买了房子,三姨对程意也很大方,经常给她买衣服买鞋子。
后来程意结婚时,她才知道,三姨家借他们家的十来万一直都没有还完,还是借着给程意添嫁妆的借口,好说歹说还回来了三万。
二十年了,那笔钱早不知道升值了多少,三姨家还他们的钱,竟然还是按照当初借的还的,没有给利息。
程意在一次父亲醉酒后,听他发牢骚,说三姨夫王永顺给他的账目中,少了三万块钱。
都是姻亲弟兄,老老实实的程勤从未想过让妻妹弟写借条,时日一长,这倒成为了理不清、讲不通的乱帐了。拿不出凭据,程勤只好吃了哑巴亏。
而这些年,程意一家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钱全都借给了许兰一家,没有置办房子,也没有买社保。
到程意结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