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旗袍(1 / 2)

春和第一次见程景明是在暑假里,她刚刚搬来这个小城,和祖母住在和平街。

和平街是明清老街的断壁残垣加工成的仿古街道,聚了不少手艺人,算是个特色商业街,许多来游玩的人,都愿意来转一转。

还算热闹。

春和的祖母是个老裁缝,专做旗袍,手艺了得,只是年纪大了,做工又精细,手越发慢,来的人也就越发少,有时要三两个月等一件衣服,谁等呢?

店里冷冷清清的,祖母戴着老花镜坐在门厅里绣画,春和就蹲在她脚边,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青石板铺就的路被来往的鞋底磨得黑亮,映着阴影处一汪汪蓄积的雨水深沉冰冷。

程景明从街上过第一遍的时候,春和目光追着他直到看不见,心想,真是副好皮囊。

她喜欢看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或嬉或笑,或怒或骂,而样貌好看的,总是能格外引人注目些。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目光似在寻着什么,左右探望着。

春和依旧目送他,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

他第三趟过来的时候,春和站起了身,扒着门框问他,“小哥,找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刚下过雨,烈日转瞬已当空,正下午二点钟最热的光景,他满头大汗地站在氤氲着湿气的太阳下,舔了下嘴唇,叉着腰看春和,“请问沈家裁缝铺在哪?”

春和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屋里,“你找这里啊?”她走到门后,把绣纹精致的招旗拿出来,一边儿往外面挂,一边儿对他笑,“祖母精细,这招旗绣了三个月,风雨大,我怕淋坏了,就给收了,真是抱歉!”

他叉腰提着肩,狠狠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似是无言以对,最后竟笑了,“我来取一样东西。”

“代人来取吗?那得麻烦小哥把人请来了,我祖母的规矩,须得试一试是不是合身,才能领走。她不喜欢客人穿不合适的衣服。”春和引他进去,踏过尺高的门槛,里面是老旧的青砖墙面,未加粉饰,显出一些窘迫的晦暗。

他眉一低,有些黯然地说,“那人来不了了!”

“那就没办法了,或者待她回来?这些都是提前商量好的,规矩嘛,还是要守的……”春和抱歉地说。

“去世了!”他说,“那女孩儿六月份的时候来这儿定了件旗袍,原本说定两个月后来取,可她六月底就死了。”

春和去柜台取册子的身子僵在那里,缓慢回身,“遇害?”江县人说话很讲究,若是自然或者生病死亡,与外人讲,需说是“去世”,而说“死了”的时候,那必然是死的有些曲折。

他摇摇头,“不知道,听说是自杀。”他递上凭条,用手指捏着压在厚厚的牛皮纸做面的订单册子上,“麻烦了!”

春和看见凭条上复印纸压出的字迹,浅淡的蓝色,断断续续,却依旧能见秀气,【陆知夏,自带花样,金雀啄日图,6月17日……地址:皇庭俱乐部332包厢。】

祖母依旧在绣画,单侧耳背使她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春和只好走过去,凑近她听力尚还算好的那边大声说话,“祖母,有人来取知夏的衣裳。”

祖母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来人,“可有凭条?”来人却面生的很。

“有的,祖母。”她把凭条塞在祖母手上,“要给吗?”

“你取这衣服何用?”祖母望着他,带着点儿凉意。

“没用,但是受人之托,总要来取。”

祖母固执,凡事讲规矩,不讲理。

最后是春和帮他说服了祖母,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对她说,“今天多谢了!”

春和笑着说:“那不如帮我一个忙?”

街上熙熙攘攘,斜对面的影楼在呼喊着感恩回馈,艺术照三折。

他扬眉看她,她商量说:“陪我去拍套婚纱照吧!我雇你当模特,一个小时一百,如何?不过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这价格,也算她阔了一回。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下来。

磋磨半天的时光,春和最后付了他五百,他没接,微微笑着,“白捡了个媳妇儿,哪能让媳妇儿倒赔钱。”

五个小时被摄影师摆布,两个人几乎什么亲密的动作都摆了,这会儿也算熟悉,春和就没客气,“你自己不要,改日后悔了我可不认账的。”

他笑,不答。

“那等摄影册出来,我寄送你一份,写个地址给我吧!”

她从包里掏出纸,寻了根眉笔递给他。

——后巷18号。

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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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跟着教导主任去了紧挨着楼道的办公室,在最西面,语文组和英语组老师共用。

程景明像所有校霸那样,松松垮垮、玩世不恭地跟在教导主任身后,面上是一种跟着老师去郊游一样觉得无聊的神情,又或者是狮子巡视领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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