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才人故意不说当年虞氏获罪的原因,指望日子久了大家淡忘了那件前尘往事,好制造舆论来坑害帝后。
可,她作为当年的太子妃,又岂用舞阳来告诉她冉皇后的身世?
从她这个陛下元配嘴里说出来,难道不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太子把她和罪臣舞阳搅和在一起,不是坑害她又是什么!
虞才人的情绪十分激动,几乎要冲上去抽打太子,好在旁边的女官看见不对,连忙拉住了她。
她一边挣扎一边道:“我几时和罪人舞阳有过来往了?这事又几时变成舞阳的全盘算计了?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我的亲生儿子竟然这样设计来害我!害我事不成,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亲娘人头落地吗!”
华浓公主的脑子转了好大一圈,才想清楚她弟弟想干什么。
然后她有些愣愣地看着发疯的母亲,冷漠的兄弟。
她从不知道她那无能的兄弟这么有心眼,也从没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这样算计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那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看着亲娘人头落地?
不知道为什么,华浓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驸马被他勒
死在自己眼前时的情景。
那个画面让她遍体生寒,她突然跑过去抱住了她娘,然后用力捂住了虞才人的嘴。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了虞才人,好在虞才人已经把自己折腾得骨瘦如柴,立时就被她按住了。
虞才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想干什么?
却见华浓公主一边按住她娘,一边有些祈求地看着太子:“才人,才人她疯了。”
颜清妤一愣,扭头看向太子。
太子面上毫无波澜,只是道:“孤知道。不然,她也说不出那些失心疯的话来。”
虞才人瘫软在了地上,两眼空洞。华浓公主松开手,她也没有再爬起来要殴打太子,反而有些癫狂那般笑了起来,笑得无比阴森可怖,倒更像是佐证了华浓说她已经疯了的话。
其实华浓知道,她是已经绝望了,所以才这般。
华浓自己也绝望了,所以只能放下自己的骄傲,把一切自己以为的委屈都生吞了下去。
毕竟,当初她家驸马被勒死,而她也被发配至大法门寺出家的时候,她兄弟把她的两个儿子带走了……现在人还在东宫。
她道:“请太子网开一面。”
太子道:
“你认罪?”
华浓公主抿了抿唇,她知道太子要的是什么。
她恨不得现在就说,她认罪,只要放过她们母女,放过她两个儿子。这样更加引人遐想,能让太子永远深陷在弑母杀姐的舆论中不能翻身!
虞才人也扭头看着她,她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即使她们不能翻身了,也要在那个不肖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她的眼神这么告诉华浓。
华浓狼狈地别开了脸,低声道:“才人受舞阳大长公主蛊惑,所以失心疯那般胡言乱语……”
虞才人惊道:“华浓?!为什么连你也这样!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啊!”
华浓公主往后退了些,哭道:“娘,错了就是错了,回头吧!其实舞阳姑母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皇后怎么可能是平安侯遗孀?!”
舞阳大长公主什么时候来找过她们!
虞才人急得语无伦次:“没有,她没有……”
华浓公主闭上眼睛,哭着大声道:“是我!我有私心!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也知道她利用才人!可我恨父皇把我赶出京城,所以才在旁煽风点火,任由才人发疯!”
她仿佛声嘶力竭
那般把话喊完了,然后如释重负。
你该满意了吧。她扭头看向太子。
太子看着她,缓缓道:“你如何证明,舞阳说的是假话?”
众人顿时哗然。
太子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把脏水往皇后身上泼吗?
而此时,躲在门口人群中观望心罗郡主却隐隐有些激动。
她心想太子果然还是向着自己亲娘和亲姐姐的。
“老女人该慌了吧。”她故意道。
冉起就站在她身边,她是故意说给冉起听的。
当然,冉起根本就不知道她嘴里的“老女人”是谁,不过这种微妙的气氛,心罗郡主自信能膈应到他。
不过,冉起只是缓缓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英挺的眉,深刻的眼眸,在阳光下恍得她有一瞬间睁不开眼。
等她终于把眼睛睁开了,然后看清了。
冉起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在看一坨屎。
李心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