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一向不在意这些,家里的人也不在意。可父亲下葬头七不到殿下就说这话,可是要让宁语担一个不孝之名。”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见叶宁语的语气有些重,雍王忙道,“与长辈商议也需要时日,我不会逼你。阿语不要生气,我只是太想把你娶回家了。”
叶宁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朝着湖边停靠的船走了过去。
船夫早已在此等候,青连见大姑娘上船,她作势就要跟过去,不料又被雍王的随从拦住了。
青连心急如焚,她心想大姑娘身上有伤,自己还得近身伺候。
船已经划船出了岸,这艘船并不是官宦人家小姐出游的画舫,只是一艘比渔船大不了多少的小舟,足够容纳五六人左右。
雍王知道叶宁语不喜欢铺陈排场,繁复的画舫反而拘着她。这叶小舟虽然简单,里面却干净雅致,座位上铺着一片绒白狐裘的毯子,毯子上放着温热的手炉。座位的后方,立着一把撑开的伞,是给叶宁语遮阳的。
座位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一壶煮着的清茶,一旁的清瓶内插着几朵刚摘下的花,还有一盒熏香。
不得不说,这样简单雅致的小舟,和叶宁语今日的气质倒是十分相配。雍王对于猜测
姑娘的心思,还是有一套的。
只是他不知道,叶宁语和普通姑娘不同。一个人但凡绝望过,便不会对任何东西再抱有希望。如果是前世,叶宁语或许会为雍王的细心所感动。可是现在,她心如铁石。
叶宁语望着平静的湖面,淡淡道,“好山好水,既已有花香,这熏香就显得多余了。”
“那我将它灭了。”雍王说罢,连忙将香灭掉,袅袅烟雾就此被掐断。
“如今太子被废,殿下有何打算?”
“本王能有什么打算,阿语是知道的,父皇有四个儿子,就数我最不中用。阿语嫁我,也是委屈你了。”
叶宁语没有理会雍王的妄自菲薄,“我那日说的话,殿下可有好好考虑?”
雍王心中一喜,可面上还是疑惑又愧疚的样子。“阿语说的是哪一句?”
“殿下知道,我不希望太子登基。如若殿下对那个至高之位有意,我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阿语,这……本王从未如此想过,也不敢想。”
叶宁语浅勾唇角,露出了今日的第一抹微笑。“以前殿下不敢想,现在有我,殿下便可想一想了。”
雍王心跳加速。
眼下,争夺储君之位不是他自己说的,是叶宁语提出来的。她愿意帮他
夺位,他无法拒绝。她是那个野心勃勃的谋士,可他还是那个一心效忠父亲,爱重兄长的单纯亲王。
雍王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开始。自此,叶宁语为了他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才会心甘情愿为他筹谋。
“阿语,你认为本王真的可以争一争这储君之位么?”
叶宁语严肃了表情。“太子无能,敬王软弱,至于成王更不必说。殿下以为,这大虞国还有谁比殿下更合适?”
雍王挺直了腰板,望着前方开阔的湖面,忽然觉得天宽地广,前途无限光明。
“既然阿语如此说,我便试一试。阿语想让本王做什么,本王就做什么。”雍王伸出手,想握住叶宁语端着杯子的手。
叶宁语忽然眉头一皱,用手捂住心口的位置。雍王眼神一变,“伤口又痛了吗?”
叶宁语摇头,“无碍。”
“可带药了?”雍王一脸关切。
“马车上有,来时刚吃了药。”
雍王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端起茶杯微微叹了口气。
“殿下可有烦心事?”
雍王放下茶杯,“前些日子梁国使团来大都一事,想必阿语听说了。”
叶宁语点头,露出一抹笑意。“听说是殿下在接待梁国使团,陛下对
殿下的所作所为大为称赞。”
雍王摆摆手,“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里我带他们把这大都逛遍了。离父皇的寿辰还有一个多月,总不能把他们都撂在驿馆……”
他为这个问题苦恼了多日,府上的幕僚们也提了许多想法,也有人提议看戏、赏歌舞,有人提议带着使团前往大都周围的城池了解风土人情。也有人说办场诗会,让梁国使团见识一下虞国学子风采。
点子不少,但似乎梁国使团都不太有兴趣。
“这次来的使臣是谁?”叶宁语听了,思索片刻后问道。
“梁国三皇子。”
叶宁语端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这位三皇子可有什么嗜好?”
叶宁语其实是知道这个人的,前一世,她与他打过交道。
梁国是上国,对于虞国的外交之策,梁国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而三皇子是属于主和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