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语收敛起心思,来到地字甲班的门口。
这一次,迎接她的不是冷冰冰的门板,而是大开着的全新大门,以及学子们那二十多道和善的目光。
叶宁语也没有再绷着脸,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其实,他们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今日就算纨绔几分,若能好生调教,日后也是虞国的栋梁之材。
看着他们,叶宁语心中其实生不出厌恶之心的。即便是那日对自己不敬的唐小山,叶宁语也不过是将他当成孩子看待。
毕竟,在他们集体道歉的时候,叶宁语看见唐小山的脸上并没有受人胁迫之意,想来也有几分诚心。
“上次有人说,要给本夫子看作的文章。还有人似乎有问题要问,都上来吧。”
正式讲学之前,叶宁语开口道。
有之前用功作了文章的人,此刻很是高兴,跃跃欲试想将文章拿上去,请夫子过目点评。
那日说有问题要请教的,拿起正在学的《春秋》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叶宁语面前。
叶宁语也不推辞,一一讲解,细细点评,学子们听后有人醍醐灌顶,有人茅塞顿开。
至于叶安舒,依旧没有将那日的文章补做出来。不过,叶宁语讲书时,他倒是听得格外认真,还主动提了几次问题,全程专注地做笔记。
众人皆以为叶安舒转了性,对他的改变疑惑不已。
这一次没有杂事耽搁,满满一个半时辰都在讲书,时间过得倒也快。
国子监内的钟声响起,叶宁语提着书箱走出课室时,大家颇有意犹未尽之态,已经开始期待着三日后的到来了。
结束了地字甲班的课堂,叶宁语也不耽搁,照例像上一次那样去桑榆阁,准备给魏祭酒打个招呼就离开。
今日她回去后还有些要事,无法在这里多做停留。
桑榆阁内,魏祭酒见宁夫子来了,依然满面笑容地出来相迎。“结束了?”
“嗯。”叶宁语道,“我今日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魏祭酒点头,“有事就回吧,三日后早些来。”
叶宁语应了,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的魏祭酒忽然冒了句话。“那个……下一次宁夫子能否给两个班讲讲学?”
两个班讲学?叶宁语看着魏桓,“魏祭酒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天字甲班的学子们听说了宁夫子的事,纷纷跑来请示,问能否也听听宁夫子的课堂。你也知道,那些人是下一届科考的好苗子,本祭酒……就擅自答应了。”魏祭酒说话的同时,低垂着头,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叶宁语却是没有迟疑。“好。”
魏桓一愣,“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老夫
还以为宁夫子会推脱一二。”
叶宁语笑了笑,“都是学子,无妨。”
“哎呀,宁夫子大肚量,是老夫浅见了。”魏祭酒说罢,理了理胡子,“那三日后,老夫就给你安排两堂课?”
说到此处,魏祭酒又补充道,“如今国子监内夫子少,天字甲班那些个学子,听久了白夫子的课,眼界也就叼了。旁的夫子去讲,他们颇为不满。怕是只有你去,那帮孩子才能安定下来读书,你就当替我那小师弟代为补讲几堂吧,白夫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唉!”
魏桓边说边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叹息。
听到这话,叶宁语一怔,看着魏祭酒。“白先生他……”
魏桓有些诧异,“我那小师弟病了,你不知道?”
“病了?”
魏桓一阵摇头叹气,“唉!都病了两日了。那日他差人送信给我,说要告半个月的假。要修养半个月,这病能轻吗?老夫这心里啊……不安得很。”魏桓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叶宁语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竟然生病了。
虽然白承之平日里在人前,确实是一副柔弱多病的模样,可她知道,他身手了得,那副身躯远比旁人知道的要康健许多。
怎么这次就病了?
叶宁语没有放大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不会将他的境况与自己那日与
他说的话联系起来。
可也不知为何,在听到他生病,半个月都不能去国子监的时候,心中竟涌起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心思。像是有些担忧,有些失望,有些自责。
她没有再作停留,匆忙告了辞就往国子监的正门走去。
有了上次在正门被人围堵了的经历,这一次,她出正门前先让人去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花枝招展的姑娘后,这才提着书箱走了出来。
马车早已在文兴街的路口等着,她走了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上了马车。
“马车赶快一些,早点回府。”叶宁语一上马车,就吩咐道。
肖护卫一勒缰绳,马车飞速而去。
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