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像被打开,陈都尉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画上的人。
“小桂子!”陈都尉颇觉诧异,他不知道大姑娘拿着小桂子的画像做什么。
“陈叔认得此人?”
“这是酒楼拉潲水的伙计,每日都来后厨把潲水搬走。”陈都尉道。
潲水?叶宁语眯了眯眼。
那就是了!地下兵器库的入口就在酒楼的潲水区,若说有谁与地下的秘密最为接近,无疑便是这个成日都要来往潲水区的人。
身为梁国五皇子最为信任的心腹,成日里竟搬着潲水,他也真能豁出去。
“陈叔,这个小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都尉略一思索,“看着挺老实,干活也麻利,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倒是好相处。”
“你听他平日里说话,可有外地口音?”
陈都尉又细细回想,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倒是与他极少说话,他每次搬了潲水就走。偶尔打个照面,他也不爱开腔,就点头的交情。”
“陈叔,这兴隆酒楼内,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
虽然叶宁语没有点明,可陈都尉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约莫有十来个,多是做着洒扫、勤杂之类的活。我们管事的和后厨的大多数人,口音听着也不像本地的
,约莫就是外地的,说不定还有梁人。哦对了,我们的副管事,好像是个本地人。”
叶宁语点了点头,若说兴隆酒楼就是给这所地下的兵器库做掩护的,那么酒楼里肯定有慕容州的人,也有瑞王的人。
他们二人既然要合作建兵器库,自然都会安插自己的人。这样看来,那位副管事,应该就是瑞王的人。
酒楼明面上的管事,肯定是梁人。
至于那位小桂子,虽然身份看着不起眼,但往往这种隐在暗处的才是最为紧要的棋子。
叶宁语弯了弯嘴角,一个计划在心里形成。
“陈叔,我们安排在酒楼的人,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叶宁语摆了摆手,“不急,你且过来……”
陈都尉附耳过去,叶宁语将一应安排仔细说了,陈都尉一一记下。
“另外,那个小桂子,我须得见上一见。”
“大姑娘可要属下去安排?”
叶宁语再次摆手,“我自己见他就好,陈叔你不可暴露。”
陈都尉再次应下。
叶宁语随后递给陈都尉一锭银子,对他点头示意。
陈都尉顿时明白了叶宁语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之色。他拿着银子大方地走出雅间,边走边提高了
嗓子道,“多谢客官赏赐,客官常来啊!”
叶宁语没有急着走,而是将点的几个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才从酒楼低调离开。
晚上,一辆马车来到城中的一条小胡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叶宁语坐在马车上,望着另一头胡同口的一处小矮房。
约莫亥时末,马车外的方延庆往车内低声道,“姑娘,他回来了。”
“嗯。”马车内的叶宁语淡淡道。
小半刻钟后,叶宁语出来时,已是一身男子装扮。
她穿着一身黑衣,身披黑色斗篷,头发束起,脸上还戴着一张半脸面具。
而方延庆此时也同样是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面具。
两人飞快地来到了胡同口对面的那间小屋子门前,叶宁语抬手敲了敲门。
原本还有一丝动静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咚咚咚,叶宁语又敲了敲门。
屋里安静片刻后,响起了男子低沉而警觉的嗓音。“谁?”
只这一个字,叶宁语便听出了屋内之人的口音是刻意改变过的。他的虞国话说得还不太地道,依稀能听出一些梁国口音。
叶宁语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又是好一会儿,伴随着几声不明显的脚步,
叶宁语能感觉到里面的人正站在门内向外张望。
“到底是谁?”屋内的人再次问道。
叶宁语不紧不慢,这才开口。“受殿下之命前来,还请桂大人一见。”
叶宁语用的也是虞国话,只不过她学着屋内之人的样子,虞国话故意说得不是很顺,还隐隐夹带着一丝梁国口音。
前世,叶宁语为雍王谋划之时,与梁国打交道甚多,更是多次戍在虞梁边境。带兵打仗的将领,势必是要将对方的语言学个完全的,否则便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不仅虞国将领如此,梁国的将领同样也会些虞国话,不足为奇。
屋内之人似乎又是一愣,好半天之后,听到吱呀一声,门终于打开了。
叶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