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没有呵斥儿子,又跟叶宁语说起了话。“在北境军中,可有人欺负你?雍王那小子和严华,对你可礼敬?”
众人一听段氏称呼雍王为“那小子”,都不敢接话。全叶府上下,唯有段氏敢用这种语气称呼段家人。
“无人欺负阿云。”叶宁语的脸上挂着感激,笑道。“四婶当初给我的公主令牌,在北境可是一次都未拿出来过。谁人不知我是衡阳公主的侄女,哪敢欺负阿云。”叶宁语自己打起了趣。
说罢,她从腰间将令牌取出,恭敬地递到段氏面前。“多谢四婶挂念,侄女将令牌物归原主。”
令牌是公主的重要信物,见令牌如衡阳公主亲临,段氏一向不给别人。就连叶安舒兄妹三人,段氏也从未给过,怕他们拿着令牌惹出什么祸事。
可叶宁语出征那日,段氏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段氏说,若被人欺负,就拿令牌处置人。叶宁语心知,这是段氏的一片心意,当时接下了,可她不会在北境用这道公主令牌。毕竟,军中之事若牵扯到公主,事情变得很复杂不说,段氏和叶家的名声都不会怎么好。
段氏欢喜地接过令牌,“没用上便好。”
“北境很冷吧,你自小就怕冷,可有冻着了?”江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女
儿,问道。
叶宁语摇头,“母亲和三婶给阿云做的护膝,我都日日穿着。北境是比大都城要冷,不过阿云不冷。”
江氏闻言,这才放心。
“你们几个上职如何?一应事务都上手了吧?”叶宁语看向叶安峥、叶安珺和叶安怀。
几人忽然一顿,叶安峥和叶安怀齐刷刷看向叶安珺,没有说话。叶永和、叶永德兄弟二人也看过来,神色微微动了动。
叶宁语从他们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丝欲言又止的意味,只见叶安珺此时嘴唇微动,随后才道,“我们几个一切都好。”
说罢,叶安珺夹起了一筷子菜放入嘴里。
叶宁语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又换了个话题,开始询问叶安舒、叶安清和叶安锦兄弟三人的学业。
叶安舒似乎早就料到长姐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说着自己这三个月来的情形。让叶宁语没想到的是,叶安舒的学业倒颇有精进。
一大家人这顿饭吃得倒是其乐融融,足足一个多时辰后,家宴才结束。
众人小酌了几杯,都还未醉。姑娘们都想往秋水院跑,压根不愿这个时候就回院子。还是叶宁语发了话,今日有些疲累,明日再让她们来秋水院待上半日。
大家一听,这才散去。
叶宁语并未回秋水院,而是在正堂外叫住了叶永和。
叶永和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要来找三叔,去书房说话吧。”
叶宁语跟着叶永和去了书房,刚刚坐下,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
“我把阿峥、阿珺和阿怀也叫来了。”叶永和道。
话音刚落,兄弟几人便先后迈进了书房。
“长姐。”叶安珺的脸上颇有些自愧之色。
“三叔,我去北境的这段日子,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叶宁语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叶永和招呼兄弟三人坐下,这才叹了口气,看向叶安珺。“还是你自己来说说吧。”
叶安珺似乎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刻,也不推辞。“长姐可还记得,你们出征前,朝廷军饷粮草告急,陛下召各部尚书在御书房议事。”
叶宁语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叶安珺。
“当时刑部杨大人提了一个法子,让各地藩王交税。同时严惩官员贪腐,落实追补各地每一笔钱粮亏空,将所缴余银上缴国库。”
叶宁语点头,这件事她虽未亲耳听见,可太子殿下当时在场。送别大军那日,太子给雍王提了一嘴,雍王后来在北境也给她说过。
“这件事和阿珺,和我们叶家有何关系?”看着叶永和及三个弟弟的神
情,叶宁语知道事情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大军出征后……”叶安珺抬头偷偷看了叶宁语一眼,“一次大朝会上,刑部杨大人和户部薛大人当着百官的面,建议陛下加收四方藩地税银,惩治贪腐,停建各地皇家别院、散落荒废行宫等,陛下当时虽未发怒,却也明显不愿。他让人暗中探查,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叶安珺说到这里,叶宁语差不多猜到了大半。“莫非……这个主意是你给杨大人出的?”
叶永和及叶家两兄弟都看向叶安珺,不是在等答案,而是充满了同情。
“是……”良久,叶安珺才低着头,喃喃道。
“长姐。”叶安怀也开了口,“此事不算五哥一个人的过,还有我,我也给薛大人出主意了。准确来说,是我和五哥合谋之后商议的法子。各自向自己的尚书大人谏言,再由他们在大朝会上当着百官之面说出来。”
“陛下一直让工部在修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