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叶宁希捂着嘴,“她俩都自恃宰相嫡女,从小就不对付。奈何崔相在官职上要压孙相一头,崔佳敏时时看孙梦瑶不入眼。今日在花园,长姐未过来时,崔佳敏还说,孙梦瑶是不是见不得人了?快一年没出来丢人现眼了呢!”
叶宁语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难怪,孙齐展这是受了妹妹的拖累。可看孙齐展刚刚那不情不愿的模样,似乎也不是很乐意和崔家女打交道。
这两位首辅在朝中斗得如火如荼,他们各自的儿女也互相不对付,可真有意思
白承之看向那株红白相间的山花茶,“一根两枝皆同体,能合上便是诗缘,何必在意红白呢?况且,这四联着实不错,合在一起确是好诗。”
“白先生说得对,我看呐,今日这第一首合诗就是你们两个了。”成王笑着带头鼓起了掌。
崔佳敏和孙齐展二人不好拂白承之的意思,又有成王化解尴尬,他们也不再说什么,回到了位置上。
“第二首谁来?”柳一平看向众人。
“刚刚成王殿下一语定下第一首诗,那第二首,便算殿下吧。”白承之在外人面前,不称成王为‘云闲’。
“也好。”成王将诗稿递给柳一平。
“质本洁来犹更洁,望穿秋水
一点愁。”柳一平念完后笑了笑,“柳某不懂诗,不过单凭这两句,亦能瞧出殿下应该是以黄鞠为题。”
成王点头。“正是。”
柳一平看向对面的姑娘,“诸位姑娘可有以黄鞠为题,亦或是合辙押韵的?”
叶宁语拿过一篇诗稿,递给柳一平。“我家三妹倒是以黄鞠为题,柳神医不妨看看。”
当白承之见叶宁语站起来时,眉头微微一皱。后又听说“我家三妹”之言,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开。
“长姐,我这诗明显和成王殿下的不合。”叶宁秋有些欲言又止,拉着叶宁语的衣袖,颇有些局促。
“是吗?我瞧着挺合的。”叶宁语并不看她。
“烈火浇出一片秋,丝丝垂落亡不休。”柳一平念着念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众人互相对视一番,谢卿童开口。“确实都是黄鞠,亦是由求辙,不过两人作的都有些悲凉之意。”
有人赞叹,依我看,叶三姑娘的两联在前,成王殿下的两联在后,如此意蕴更为相投。
“烈火浇出一片秋,丝丝垂落亡不休。质本洁来犹更洁,望穿秋水一点愁。”裴沅一拍掌,“是了是了,这完全就像是一人所作!好哇!”
白承之颇为赞同,“不过‘亡’字太悲了些
,此处应通‘无’,大家觉得否妥?”
众人一听,个个拍案叫绝。还未发一言的许铭舟听后,竟也附和了几句。“今日所合之诗可让人悉数记下来,倒也不失一件趣事。”
“许公子放心,早有人在抄录了。”白承之指向众人身后。
果然,有几个书童正在案前奋笔疾书。
叶宁秋的目光在对面停了又移,移了又停,躲闪之际,手心攥得越发紧了。叶宁语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既是意蕴相通的好诗,又管是何人所作呢?”
叶宁语言尽于此,叶宁秋看着长姐,没有说话。
“下面该谁了?”柳一平看向众人。
“我来!”一个俏皮的女子站起来,将自己的诗稿递给柳一平。“我也是以山茶为题。”杨楚心言行举止颇为大方。
柳一平看了一眼诗稿,念道,“芳姿徐徐掩重门,一枝一朵懒卧盆。”
话音刚落,叶宁希捂嘴笑了起来,打趣道。“懒卧盆?楚心这诗写得倒是颇像你自己。”
杨楚心一仰头,“那是,不然怎会有人说‘诗如其人’呢?谁用了‘人辰’辙?”杨楚心大方地看着对面的一众公子们。
话音刚落,有一人便站了起来,将诗稿递到柳一平面前。
叶宁语抬头,便望见
了自己的胞弟。
“雨至红蕊洗作白,风吹叶落了无痕。”柳一平缓缓念道。
叶安峥笑着看向叶安珺,“杨姑娘的为前两联,阿珺的为后两联,亦是一首好诗。”
杨楚心先看了看自己的诗稿,又看了看叶安珺的两句,也笑着点头,“能与今年殿试的传胪合诗,是杨楚心的福气。叶五公子,楚心有礼了。”
说罢,杨楚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一举一动皆落落大方。
叶宁语看了这位俏皮可爱的杨姑娘一眼,不由失笑。小女儿的心思,真是有趣。
若最前面那两首合诗是巧合,那杨楚心和阿珺这首绝对不是。
作诗之前,叶宁语分明瞧见一个小丫头在叶安珺案前替他斟茶,随后,那个丫头又替杨楚心斟茶,还对着她耳语了几句。杨楚心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当时叶宁语并不在意,可此时,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