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叶宁语拉住段氏,“我和你一道去,就在宫门口等着,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阿云说的是,我也去。”叶永和附议。
“那我就在家里等着,万一阿舒回来了,就让人给你们送信。”江氏忙道。
“好!”段氏眼眶一热。
段氏、叶永德、叶永和、叶宁语四人坐了两驾马车,夜色里飞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此时宫门早已下钥,不过段氏若要入宫,也可以拿出公主令牌,让人开门。
马车停在宫门口,几人刚下马车,就见原本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了。
几人忙转头看过去,隐隐见两人从宫门走出来。眼下已到腊月,夜里格外冷,在灯火下隐隐还可看见丝丝寒气包裹着他们。
待两人走近,叶家众人一眼便认出,走在前面的那个正是叶安舒。
“阿舒!”段氏和叶永德几步跑过去,拉着叶安舒的手。夫妻二人反复打量了一番儿子。
叶宁语、叶永和也走到近前,见叶安舒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公主。”叶安舒身后,一个宫人提着宫灯,缓缓朝段氏行礼,正是御前侍奉的刘公公。
“刘公公。”段氏松开叶安舒的手,微微颔首。
刘公公虽
然是距离虞帝最近的人,可去年他也算帮了叶家的忙。段氏对此人,心中存着一丝感激。
只不过眼下,叶家人更多的是惊骇。
若无虞帝吩咐,侍奉在御前的刘公公是不会送谁出宫的。可虞帝为何……
“陛下让老奴转告公主,今日召八,公子前来,不过是询问课业,一起用了个晚膳。晚膳后陛下起了兴致,又拉着八,公子下了几局棋,一时忘了时辰,还请公主不要忧心。”刘公公说着,再次对着段氏行礼。
叶宁语站在段氏身旁,听着刘公公的话,心中思绪涌动。
询问课业?用晚膳?下棋?虞帝当真是连个好点的理由都不愿找。如此粗糙的说法,谁信呢?
“有劳公公了。”段氏收敛了神色,眼中带着感激。
“叶八,公子已送到,老奴就先回了。”刘公公看了看众人,最后又朝着大家行了礼,这才转身走进去。
刘公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夜色中,宫门也被缓缓关上了。厚重的声音在午夜时分沉闷异常,听得人心发慌。
“阿舒,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叶宁语忙看向叶安舒。
叶安舒自从在仁寿宫那日遇事之后,和叶宁希一样,沉着了不少,这几
日也变得少言少语起来。
要是放在以往,他早就叭叭叭地不停了。此时,叶安舒缓缓开口,“今日下学时,有一辆宫里的马车才来接我,说今日陛下召皇室宗亲子弟入宫听训。这种事以往也是有的,我就没放在心上。谁知我进了宫,才发现就我一人。”
“陛下对你说了什么?”叶永和忙问。
叶安舒垂了垂头,“倒也没说什么,就问我近期的学业,还考了几道题。然后就像刘公公说的那样,他留我用了晚膳,下了几盘棋。”
“就这些吗?你再好好想想,他有没有说其他的。”叶宁语并不相信,虞帝大张旗鼓地把人弄进宫,却什么也不问。今日这番反常的举动,足以证明虞帝查出了什么,怀疑到了叶安舒兄妹的头上。
既如此,他们便不能掉以轻心。
叶安舒想了想,“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晚上用过膳之后,蜀国七皇子也来了。陛下照样是一番关怀询问,谈话也并无异常。”
这还没异常……叶宁语眯了眯眼。
“那你是如何做的?”
“我?”叶安舒笑了笑,“我就照常和陛下说话,偶尔和七皇子聊聊天,说些两国风土人情之事。哦,还聊了《庄子》。”
叶宁语闻言笑了。虞帝果真是老奸巨猾,他深知言语试探不一定能成,便干脆将易星渊带到叶安舒面前。
但凡叶安舒胆小些,必露出怯意。
“做得好。”叶宁语看了看四周,“夜深了,我们先回吧。”
“对对对,先回去。”叶永和忙领着众人上了马车。
叶宁语和段氏坐在一辆车上,其他三人又坐一辆。马车里,叶宁语轻声安慰。
“还好这次有惊无险。”
段氏皱着眉,“看来他动了那个心思。既如此,我们此前商议的计策便可实行了。从明日起,我就让阿舒告假,不去国子监。”
叶宁语垂眸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咱们可以先试探试探那人对阿舒兄妹的态度,是否真的起了杀心。”
段氏一愣,“如何试探?”
叶宁语凑近,在段氏耳畔低语数句。
段氏目光游离,似乎一时下不了决心。“此事,我回去和四郎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