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李吉来报,分拨出去的六万人马分别在大邺和仓临驻扎完毕,西蜀大军也已快要抵达。
与此同时,西蜀另有三万大军往通州城靠近,预计傍晚兵临城下。
消息传来时,白承之正在榻上小憩。原本公孙玉下令,这个消息就不要再传到白承之面前扰他休养了,可敌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太大,李吉这两日又在调动安排兵马,所以这个消息几乎很快就传遍了军营。
白承之醒来后,没有着急出帐篷,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兵书。
“你可要出去看看?”叶宁语见他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便问。
白承之摇了摇头,将叶宁语拉到一旁坐下。“李将军已提前将所有兵力都布置好,眼下也用不上我了,不如留在此处陪你。免得乱动,牵扯了伤口,让你白白担心。”
叶宁语闻言,刚刚悬起的心不由放下一截。她虽然一直知道李吉在铺排通州的御敌大军,可拿不住白承之醒来后会不会执意领兵。他若是当真要去城楼,自己又如何能阻止。
“你放心,出了上次的事后,我再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去赌。”白承之眼神坚毅地看着叶宁语,“如今我不是一个人,做任
何事之前,都会想到你。”白承之的声音越发轻柔。
叶宁语听在心里,亦越发觉得心安。
入夜,通州城外,数万西蜀大军黑压压一片,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手里的火把,他们更是完全陷入黑暗。
“将士们,按照咱们的计划开打。今晚就让这帮浑蛋知道,什么叫屁滚尿流!”城楼上的李吉眯着眼,不屑地看向黑压压的人。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整整两天,李吉已将通州内外的兵力安排得十分牢固,再加上西蜀部署在通州的大军数量,又比他预估的少一些。这场守城之战,李吉一脸轻松。
这是一场夜战。西蜀本想趁其不备偷偷攻城,不想南唐在通州城外四周设伏。他们还未到城门口,已不知从哪里来的乱箭折了一大群人马。
而向来易守难攻的通州城,对于西蜀大军来说,这一夜如同黑暗的地狱一般。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倒一双,高喊着杀入城中的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地面,就掉入了城门口巨大的陷阱中。
南唐西境门户——通州,这一夜迎来了近几年最大规模的一场战斗。
不过战斗并未持续多久,约莫半个时辰后,西蜀大军将领高喊撤
退,带着剩余的一两万人马撤到了城外。
虽然知道这一夜敌军不会再回来,可李吉还是带着将士在城楼守了通宵,直到第二日一早,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悉数大军退后三十里。
竟然只是退后三十里,而不是滚回他们的老家?李吉带着这个疑惑回到了军营。
公孙玉正在白承之的帐篷内和宁白二人说话,李吉直接进了帐篷,见到叶宁语并不避讳,将昨夜守城情况又细细说了一遍。
他们听说了昨夜城门口的作战细节后并不意外,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大邺和仓临战况如何?”公孙玉问道。
“臣让他们在战况紧急时以狼烟为号,到现在并无狼烟,想来战况顺利。”李吉道。
“仓临昨夜一战,敌方损兵两万,我方损伤不足三千,以压倒性优势守住城池。至于大邺……”白承之冷笑几声,“他们连城门都没能靠近,大将就被斩了头颅。”
听着白承之冷静泰然地说着前方战况,李吉一愣。
“战报还未传回来啊,王爷如何知道……”可这句话还未问完,李吉便反应过来了。
白承之在西境的情报网实在太过可怕,昨夜战况刚结束,两城守将清
点完损伤的人马估计天都快亮了。而白承之在天亮不久就清楚地收到了前方线报,要知道,两城距离此处怎么说也得小半日的功夫。
李吉自然没有问白承之用的是什么方法,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军报。因为他是通州主帅,若是军报,自然第一个传到他的手里。
“王爷你还真是……”李吉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口。他想说,王爷真是堪比妖孽,可公孙玉在这里,李吉又觉得此言不妥。若是只有他与白承之二人,李吉这话就说出口了。
“你说,通州外的敌军退后了三十里?”公孙玉看向李吉。
“是。臣也奇怪,昨晚那一战竟没能把他们打跑。”
白承之和叶宁语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你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打算?”公孙玉转向白承之问道。
“我以为不必在意他们做什么打算了。最迟今日午后,他们就会撤兵。”白承之说话时,忘了一眼帐篷外。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过却已感受到了一抹燥热和毒辣。
“午后就撤兵?”李吉和公孙玉几乎同时发出了这个疑问。
“你们莫不是忘了,西蜀将十万大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