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离开,车辙不断在地上压出一道道痕迹,车轮的声音窸窸窣窣,而车内却是一片安静。
叶宁语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册缓缓翻看着,不再靠近白承之,也不说话。
白承之拿出一个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点心,满脸堆笑地看过去。“饿了吗?”
叶宁语摇了摇头,继续翻书。
白承之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急。他又从一旁拿出茶壶和茶杯,倒了一杯茶送过去。“喝点。”
“不用。”叶宁语微微将身子转到一边,神色淡淡地,目光就没从书上移开过。
“阿语。”白承之放下茶杯,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叶宁语的手就像长了眼睛,提前挪了个位置。
“还生气呢?我真的跟那个罗姑娘没有半分关系。”白承之急了。
叶宁语放下书册,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可是听说,人家差点嫁到王府,这也叫没有半分关系?”
“没有!”白承之一把抓住叶宁语的手,“她是有那个意思,罗门主也曾对我提及此事,不过我把令牌还给她了嘛。”白承之的语气很软,微微带着一点央求和撒娇的意味。
“哦……”叶宁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那个令牌,不
是什么调遣内门弟子的令牌,而是人家父亲定女婿的信物?”
“不不不。”白承之的双手摇得浑圆,罗门主曾经来找我,说要为了边境动乱出份力。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调遣罗隐门弟子,还说这不是给我的,是为了感激陛下的,我这才代收了。谁知道我这次回来,就听到罗隐门传出……那令牌是罗门主给未来女婿的。我本来想一回来就还回去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先去了军营……”
白承之这番解释说得很流畅,中间没有任何思索的间隙。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叶宁语不觉有些想笑。不过她依然板着脸,清了清嗓子。
“那位罗姑娘对你情意不浅,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白承之立马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直指头顶赌咒发誓。“遇见你之前,南唐尊亲王封心锁爱,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生出爱慕之心,也从未沾染过哪位姑娘。”
叶宁语笑了笑,将刚刚自己看的那本书在白承之面前晃了晃。“南唐尊亲王没有,那……蓝老弟子白先生呢?六国书圣白公子呢?”
白承之一愣,拿起书看了看,猛然在书的内页里看到一张字条。字条已被书页压得平整,字条上面两行小巧精致的小楷字清晰
可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字迹很明显是姑娘的,字如其人,看上去应该也是一位心有玲珑的姑娘。
“这……”白承之的脑子一下就懵了,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忙道。“马车里的书都是柳一平之前给我放的。这本书我都没看过,压根不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说罢,白承之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了声。“柳……”可他只喊了一个字,就发觉柳一平不在。白承之眉头一皱,换了个人。“无生!”
“哎!”一个黑影嗖得落在车顶,随后身子一倒,整个头倒悬在车窗前,朝着车内望去。
“公子有何吩咐?”倒悬的那颗头满脸笑意地看着车内的人。
“这本书哪里来的?”白承之提及那本书问道。
无生瞄了一眼,笑了笑,压低声音。“公子,你当真要我在这说?”无生说着,还给白承之使了个眼色。
一见他这幅样子,白承之只得长长深呼吸一口。他这是什么表情,还嫌自己不够惨吗?
“当然在这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白承之的脸色猛地黑下来。
“这不就是上次宣州太守的长女送给公子的吗?两年前公子替陛下微服去宣州,在太守府住了几日
……”
叶宁语审视地看向白承之,白承之的心更慌了。“宣州太守有女儿吗?我怎么不记得。而且,她哪里给我书了。”
“怎么没有!哦我想起来了,我们离开太守府的时候,那姑娘哭着躲在门后看你,让小丫鬟送了几本书过来。哦,当时公子的马车开走了,他们就把书送到了老柳的车上。我当时站得高,就看到了嘛。”
白承之又是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事,下次早点说,其他的大可不必根据自己的想法说,明白吗?”
无生嘟囔着嘴,“哦……”
说罢,倒悬的脑袋从车窗一收,又不见人影了。
白承之转头看向叶宁语,将手里的书一扔,脸上笑嘻嘻。“看吧,我不是故意收这东西的。”
叶宁语笑了笑。“没事,车上又不止一本,王爷空的时候可以好好看看。我眼下怎么感觉这马车就是一个鲜花笼子,周围是一串蜂蝶。”
白承之尴尬的笑容一收,“定是柳一平放错了,我晚上就清理一下车内的东西。平时……我也不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