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这殷家小姐行事跋扈,没想到她敢当众杀人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太女器重殷家,这事还有谁不知道。”
“器重也不能乱来啊,听说这次办学,殷家和常家闹得很不愉快。你说,这是不是缘由……”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有些传入了殷家人的耳朵。
殷府管家面色一沉,“今日之事实在蹊跷,我把小姐送回府去。谁要是有意见,便去殷府说事,别在这里嚼舌根!选拔,择日再开。”
女管家十分镇定,她紧紧握住殷茜茜的手,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朝着人群外走去。
走到一半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众人道,“殷家不是草菅人命之辈,若禁卫军要调查,我殷家自当服从。”
说完,她们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人群,上了马车。
殷茜茜全程被女管家扶着,从背影不难看出她的双脚似乎都没了力气。
“二位公子,下官得回去禀报太女,先失陪一步了。”太学司的那个男子飞快走过来,对着宁白二人告别,随后也飞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人群很快便散去,但地上那摊血迹在太阳的照射下愈发鲜红,格外刺眼。
眼下形势突变,宁白二人也并未在这里多停留,他们回了府,等着消
息。
常思在伤势如何?常家人会如何?太女又会如何?
这些问题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下午,学堂照旧开着,可是来的学子寥寥无几。殷茜茜自然是没有来的,南宫茗也没到。四大家族里,只要齐浩天照常来听学。
至于其他学子,总数不过十来人。
宁白二人都近距离见过常思在的伤势,那刀口实在太深,血留的实在多。
尽管白承之点了止血的穴,但白承之自己很清楚,在那种程度的伤势上,作用也不大了。
可他们依然在等待,等着确切的消息。
下午讲学结束,学子们正散去之时,肖护卫回来了。
“常家公子在太医院重伤不治,去了。”肖护卫与常思在并无交情,只在宁府的学堂见过。可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个鲜活的少年。
消息来得很突然,却对叶宁语来说,也不算太突然。
她看向白承之,眼中目光复杂。然而更复杂的,是这件事的始末。
所有人都看到,殷茜茜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滴着血。
殷茜茜是否就是凶手,匕首是否就是凶器?他们因何动手?殷茜茜为何要杀人?这些,将是这些天很多人期望探寻的答案。
而对于年迈的辅国大将军常昆而言,他此时心中纵然有满腹
疑惑,但头脑中的另一种情绪压制住了这些疑惑。
那便是痛心和愤怒。
常思在是他最宠爱的长孙,然而他常昆的后代,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杀害。殷家……常昆立在太医院常思在的尸身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没有立马去殷家,也没有去宫里见太女,而是一路策马前往南宫府。
常昆眼眶绯红地立在南宫府的正堂。南宫长清和南宫乐山兄弟二人满脸惆怅,不断唉声叹气。
“常叔,还请节哀顺变。”南宫乐山一脸悲戚。
“是啊常叔,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先好好送孩子一程,再说其他的。”
常昆的双眸十分混沌,他眯着眼。“孙儿我要送,可这仇也得报。”
“这如何报仇?常叔,难不成你要冲进殷家,把那小姑娘杀了?”南宫乐山立马站起来。
“哼。”常昆一声冷笑。
“杀人偿命,杀了她有何不可!不过……”常昆顿了顿,“光那小丫头死还不足以泄愤。她骄纵跋扈惯了,这才敢当街杀人。子不教,父之过,那小丫头没了爹,还有娘,还有那个卫老太婆。我要去杀了殷家所有人,让他们为我孙儿陪葬!”
“常叔不可!”南宫长清立马阻止。
“常叔三思啊!”南宫乐山也忙道。“眼下殷家
正奉命筹备商学堂,此时殷家若是出事,关于大燕国策,太女必然不许。”
“不许?”常昆双目猩红,“那我好好的孙儿被人一刀捅死,这事就许了?放眼天下,也没这般道理。”常昆的声音很是洪亮,如同一同出笼的野兽,正挥舞他吓人的利爪。
“常叔,您做这件事可不是为了报仇,不过是为了讨公道。报仇,需要自己杀人。讨公道嘛,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南宫乐山一把拉住常昆的手腕,笑容里暗藏玄机。
常昆一愣,眸中射出凶光。“依贤侄的意思,我该如何做?”
“常叔莫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殷家杀了人,势必要付出代价,可此事不宜我们自己动手。依我之见,常叔如今应该在祈年殿才是。”
“祈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