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尧脸色一沉,“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莫要轻易相信人,你怎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和急切,以及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武阳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叶宁语笑着看向武阳,语气轻柔。“我们和你小哥哥说些事,你先回家可好?”
武阳看了看众人,听话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后,武阳还转身看向凌尧。“小哥哥,等你忙完了我来找你。”
说罢,武阳毫无意识地朝着十八巷的方向走去。
凌尧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武阳,直至那个少年的身影在众人面前完全消失。
“你……是百里家的人?”白承之死死盯着凌尧。
若说方才他们还对此有疑问,那么此刻几乎是完全确定了。
凌尧垂在两侧的拳头缓缓捏起,一言不发。
白承之毫不心急,叶宁语似乎也不着急。
白承之对着一旁的无生使了个眼色,无生会意,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周遭的屋顶。
无生明白,公子要干大事了,自己要将此处尽收眼底,严防旁人靠近。
“既然你不肯说,那便让我们来猜一猜。”白承之看向凌尧,“从我们在城主府第一次见面时,你的反应就不太对。你
也看到了,我屋顶上那个护卫不同寻常,然后你却能发现他的踪迹,可见你的轻功不在他之下。”
凌尧眉头一紧,“就……就不能是我勤学苦练,从小练就的一身本事?”
“是吗?”白承之冷笑,“我查过,城主府的护卫都是从洛水城的军营选拔而来的。他们的功力如何,不必我多说,你以为我们会相信洛水城的军中,人人都能有这般轻功?”
凌尧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还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事。”白承之说着,露出一脸神秘。“虽然这么些年,一直无人提及百里家,但我却听说,二十年前百里军里曾有一批不同寻常的探子。他们极善轻功,只是后来百里家出事,这些人不知去了何方。你说,他们会去哪里?”
听到此处,凌尧的眼神动了动,整个人显得愈发慌乱。
“此前我们在城主府,城主吩咐给这位前辈送坛酒。送酒之事是你安排的,可你当时并未遵照城主的吩咐,送城主府上最好的酒。而是给前辈送了一坛不那么好,却最是浓烈的酒。此举,又是何意?或者说,你在试探什么?”
凌尧猛地抬头看向白承之,不由咽了口唾沫。
见他依然不开口,白承之笑了笑
。“我们住在城主府时,前辈在半夜收到过一张字条。”说罢,白承之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写了八个字的纸条,在凌尧面前打开。
看着字条上皱巴巴的几个字,凌尧从一开始的失措到此刻,双目里充斥着一抹极淡的忧伤。
山立于委,从旁有鬼。
八个大字如刺眼的光芒,让凌尧不敢再去看一眼。
“巍。”白承之转过身喃喃自语,似乎并不关心凌尧的反应。而叶宁语一直看着凌尧,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说,百里家有没有一个名中带‘巍’的人呢。”
此言一出,叶宁语便察觉到凌尧的神色里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紧张,他捏紧拳头,额头开始往外冒细汗。
白承之说着,又摇了摇头。“百里家似乎没有这个人,不过……”白承之没来由地停顿了一番,“你说太女会不会知道?我若拿着这些去询问太女,并告诉她,百里家还有余孽,你说她会怎样?”
白承之的声音越发地小,可听在凌尧的耳中,这声音便如同索魂之声,让人不得安宁。
“没错!”凌尧此时忽然开口,“我是百里家曾经的白鹰营探子,亦是百里余孽,你现在便可杀了我,然后去太女那里领宫。时至
今日,百里家只剩我这一个余孽。我一死,百里家便彻头彻尾成为人们口里的传言,世上再无百里一族。只是我没想到,堂堂蓝老弟子,日后的天下学子之师,竟然会为了讨好太女,辱没忠良将门。你,担不起‘先生’二字!”
凌尧眼眶绯红,目光坚定。
被凌尧骂得“狗血淋头”的白承之看了叶宁语一眼,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再次笑了笑。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那我问你,他是谁?”白承之忽然指着麻子脸,问凌尧。
这句话一出,凌尧一愣,麻子脸也一愣。自己是谁?这白小子为何要问凌尧?
凌尧似乎太过震撼,看了麻子脸一眼,又看向白承之,没有说话。
“百里巍?百里家族可没有叫百里巍的。你当初将这张字条放到前辈的房里,不就是想试探他的反应吗?”
凌尧的目光动了动,一股绝望涌入心头。
“那我换个问法,或者说,你将这位前辈……当成了谁?”白承之依然指着麻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