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孙要被送到朝露宫救治,白承之也一同被众人送到了朝露宫。至于叶宁语,在出了围场之后,就回了宁府。围场外面混乱不堪,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担架上的两个人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皇宫大门,但能进入朝露宫的却没几个。除了受伤的白承之、太孙和两名太医外,不过只有太女和梅芷卉二人罢了。
太女不发话,其他人也不走,就等候在朝露宫外。
太孙寝殿,他虚弱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
另一旁的软榻上,白承之也躺着,肩头、胸口还淌着血。
“殿下治伤,屋内不可人多。你们去端几盆热水,端来了放到门口。”卫澜默默出了屋子,在门口大声吩咐。
一众下人散去,屋子内只剩下六人。
“陈太医、王太医,你们可得好好给他们看看。”太女一脸严肃地吩咐。
“微臣自当倾尽全力。”两人说着,就开始各自检查太孙和白承之身上的伤势。
陈太医先检查了太孙的全身,当他看到太孙胸口流出的血时,先是愣了愣,随后抹了一滴血在自己指腹。他用指腹搓了搓,又拿到鼻下一嗅。
这血……不太对劲。忽然,陈太医神色动了动,这……不是人
血。
陈太医一把握住太孙的手腕,反复把脉斟酌。若方才他还只有几分怀疑,那么把脉之后的陈太医则完全确信,太孙无碍。
他低头看太孙,只见此时太孙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痛苦之色。太孙微微转头看向陈太医,“我这伤势如何?”
陈太医愣了愣,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又看向太女,只见此时太女勾了勾唇。“太孙受了如此众的伤,陈太医,你可得好好治。”
陈太医心中了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孙伤势极重,差点伤及要害,需卧床休养月余才能恢复。”
太女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点点头。“既如此,就开药吧。”
陈太医松了一口气,如大赦一般开始写药方。
而另一边的王太医则眉头紧皱。他先是撕开白承之的外衫,在肩头、胸口等地方发现了不同程度的伤。
“胸口的伤倒还好,就是这肩伤倒是奇怪。看这血肉,像是中毒之象,且毒物剧烈,只是为何毒性又没有蔓延至五脏六腑?”
王太医说着,便细细研究起来。殊不知,一旁的太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惨白。
她几步走到白承之面前,看着那一大片红,惊诧地张开了嘴。“你……”她想开口询问,却又没有
说话。
太女转而看向王太医。“他的伤势如何?”
王太医叹了口气,“胸口的皮外伤倒无大碍,肩头的毒伤嘛……已经坏死了一片血肉,这血肉如若需要重新长出来,得把这坏死的刮掉。不过,幸好还未伤及内在。”
王太医说得心有余悸,太女听得眼眶通红。“刮掉血肉是不是……很痛?”
问完这话,太女才知自己问得有些可笑。从身上生生刮下血肉,哪有不痛的呢?
“没事,来吧,我可以。”白承之似乎并不以为意,他脸色甚至没有变化,反倒是安慰王太医不要多虑。
王太医是太医院有资历的老人,倒也行得稳。他拿起小刀,在烛火上拷了拷,毫不手软地对准肩头的伤就划了下去。
烧红的刀片在入血肉的那个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白承之咬紧牙关,额上暴起条条青筋,可他没有哼出一个字。
王太医似乎没料到,这位柔弱的读书人竟然这般能忍痛,一时有些钦佩。
就连一旁躺着的太孙,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起身,一脸惊诧地看着白承之。
一旁写药方的陈太医全程低头,就好像没有看到太孙安然无恙的动作。
“王天旭,你下手轻点!”太女一阵厉呵,似乎声
音里还带着几分哽咽,倒把王太医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里,太女从未如此愤怒地唤自己的全名。
“是是是。”王太医忙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许久,当一些止血的药被抹在伤口上时,白承之脸上的汗珠已经浸湿了他的衣领。
一只帕子轻轻在他额间擦拭着,太女眼眶绯红,一言不发。她看着白承之,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握成拳。
“母亲?”太孙见太女这般反应,越发奇了怪。
太女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替白承之擦着汗。
“王太医,速速开药方,要用最好的药,最快让白先生痊愈!”梅芷卉在一旁叮嘱。“出去怎么说,你们都很清楚吧。”
两人忙颔首,再无多话。
王太医写了药方,和陈太医一道躬身出了屋子。
屋子的门一关,太孙便腾地几步就跑到白承之床前。“不是说好了用我做饵,你们怎么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