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躬身,背有点儿酸,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拉倒,用得着考虑那么久吗?
她抬起头,刘主簿只顾着喝茶,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什么意思,难道不同意?
“大人?”张慧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刘主簿抬眸看了一眼张屠户,张屠户如心领神会般踹了张慧一脚,骂道:“另立什么户籍,本朝就没有女户,你想让主簿大人被天下人骂吗?”
一个眼神就叛变了?狗腿子!张慧用眼神骂了张屠户几句,一瘸一拐地挪开,避免再被踹。
好在她也没有全指望着张屠户帮她,她直起身对刘主簿道:“主簿大人,其实我昨天才想起来,我外公曾经赫赫有名,是一县学的山长,凭借他老人家的名头,做您的正妻也不过分,我去仁心堂找闻大夫说一说,他急着抱孙子应该会答应的。”
说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就要去仁心堂找闻大夫。
听见“正妻”两个字,张屠户眼睛亮了一下,只不过仁心堂闻大夫和主簿大人是什么关系,能说动主簿大人?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张屠户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刘主簿,小心求问,忽视了主簿大人给他使的眼色。
刘主簿登时急了,喊住张慧:“站住!本官答应你,给你三年之期,三年之后必须择婿而嫁,否则本官收回你的户籍。”
张慧立刻转身回来躬身道谢:“多谢大人。”
别啊,正妻之位呢,张屠户撑住张慧的手臂,示意她先别急着道谢,看向刘主簿道:“大人,再商量商量?”
刘主簿黑脸,盯着张慧,她要是敢听张屠户的,别怪他把他们父女两个治罪!
张慧拨开张屠户的手,侧滑一步,撇清关系,对张屠户道:“爹,你不是想求主簿大人把你的屠户户籍改成良籍吗?你不会想让我外公失望的,对吧?”
胳膊肘往外拐,是亲生的吗?张屠户虎目圆瞪,想要教训张慧,“你给我过来!”
“公门之地,当心存敬畏,爹,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好。”
刘主簿觉得张慧说的中听,摔了一下茶碗,对张屠户表达不满:“张贵生,你当县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随意放肆!”
刘主簿官威颇重,张屠户倔脾气上来,想要放话离开,张慧在一边幽幽地提醒:“外公——,外公——”
“别喊魂了,你外公早死了!”张屠户烦躁,有种被人上套的感觉,给他上套的那个人还是他生的,憋屈!
张慧见外公不管用,她转念一想,昨天张屠户突然悔悟,担心女儿做妾,更为外公抹羞,他在安阳县不和读书人来往,必定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于是道:“我外公那么多弟子,总有功成名就者,我死去的外公的名头不好使,也只好请师叔师伯们劝一劝你了。”
“你你你——”有关系不会使!张屠户气得指着张慧,说不出来话!
未免夜长梦多,真冒出来个大官儿给张慧娘撑腰,让他娶张慧娘为妻,刘主簿立刻拍板,定下为父女二人改户籍的事。
“张贵生,张慧娘,本官答应为你们父女二人改户籍,不得再得寸进尺,否则以冒犯上官论处,大刑伺候!”
听到大刑伺候,张屠户知道刘主簿是真的生气了,刘主簿虽然性子好,但毕竟是当官的,当官的哪个是真心慈手软的,为了不挨板子,张屠户收回手,对刘主簿恭恭敬敬道:“多谢大人,谨遵大人吩咐。”
父女两个都学过变脸是吧,得亏不是一条心,否则不知道要坑害多少人。
刘主簿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带着父女二人去公房改户籍,拿到属于自己的户籍文书,张慧便立刻告辞离开,生怕刘主簿和张屠户找她麻烦。
张屠户改完户籍,已经不是屠户,就在县衙给县尉当副手,职位是捕头,称呼张捕头。
改完户籍便被派去干活,没空找张慧麻烦。
改户籍花了半天时间,茅厕加厨房加火墙,全部算下来需要三十两左右。
改造基本快完工,她带着麦子和黍子去钱庄换钱,将一锭金子换成了银子。
她从钱庄出来的时候撞见从杨府做客出来的杨嬷嬷。
杨嬷嬷看见她抱着钱匣子,心里头不痛快,一百两金子没有买了这个傻女的命,反而让她过得越来越舒心。
杨嬷嬷带着护卫拦住她,“傻妞,听说你父亲想要把你嫁给刘主簿,刘主簿是个好官儿,能伺候刘主簿是你的福气。”
张慧看着眼前穿着富贵绸缎笑里藏刀的老婆子,记忆回到原主被休妻的那一天,谢远安说给原主一百两银子改嫁,而这个老婆子却提议一百两金子,心肝儿比谢远安还黑。
张慧假意关心道:“嬷嬷,你是不是年纪大了,现在开始耳聋眼花了,听谁说的我要嫁给刘主簿了,我又傻又懒,哪个黑心肝敢保媒,把我说给刘主簿,刘主簿好歹是个官儿,怎么都不想好好过了?”
杨嬷嬷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