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祝烟萝的身影。
祝烟萝站在帝都天府的客厅里对她说谢谢。
祝烟萝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对她说谢谢。
祝烟萝站在爱之崖前对她说谢谢。
……
祝烟萝的笑,太有感染力。
每次想起她,朵娅总觉得心有愧疚。
明明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明明每次都是她和裴涣互相作死,每次都是裴涣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了她。
她救了她那么多次,为什么在面对她的笑容的时候,会觉得心中有愧?
朵娅不明白。
如果人间的诸多情愫,能够像魔法课题那样简单易解就好了。
这样即使她解不出来,也不会放在心里挂念太久。
轰隆——
乌压压的夜空一颗星也没有,闷雷翻滚,此起彼伏,仿佛下一刻就要带着些什么一起坠落下来。
“不能待在这儿……”
朵娅在思想放空的这段时间里,恢复了一点力气,却也不过能勉强支撑她站起来。
“这就够了……”
朵娅颤颤巍巍地往前走着,每踏出一步,她就感觉到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从她的脚底板迅速蔓延全身。
“朵娅,不就是没了魔法么,就算你不再是魔法师了,总该还保留着人类的属性吧,现在竟是连走路也不会了?枉你出生于海辛家族……往前走啊笨蛋!就快……到了……”
她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什么,像是自嘲。
可她就借此来转移痛苦,以便能支撑她回到卧室。
“啊——”
朵娅就快要拖着她这副破烂身子,找到走路的诀窍了,结果一个不注意,平地摔了一跤,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幸好顶楼花园的小道上都是灯,而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她的房间。
既然站不起来了,那她就干脆匍匐着,爬回房间里罢了。
万幸裴家的保姆不会在大半夜上楼来浇花,否则见到朵娅这副“阴暗爬行”的样子,还不得被吓得连夜到精神科挂号!
那条小道是用鹅卵石铺陈的,朵娅每往前蠕动一点,就会被里面小而硬的石头给硌一下,然后就是有苦叫不出来的疼。
“嘶——”
区区几米的小路,却好像是要把朵娅剩下那半条命也拿走一样。
她身上本就有几处骨头是断的,在匍匐的过程中,剩下那些好的骨头,不断也都快裂了。
可她却只是咬牙坚持着,从从一条洒满光亮的小路,走向黑暗。
“好痛……”朵娅总是会在疼得快要坚持不了的时候停一下,休息一会儿以后再度出发,“要是我有守护神就好了……”
朵娅口中的守护神,是魔法师们最忠实的伙伴,能力因人而异,大部分守护神都有治愈的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守护者身上的伤口完全治愈。
这在魔法界并不是稀罕物。
天赋极高的魔法师,甚至在童年时期就能够唤醒体内的守护神。
而这所谓的守护神,可以是各种形态,例如动物、植物、甚至鬼魂……它源自于魔法师们心中的一种渴望,亦或是别的什么强烈情感。
朵娅却是个另类,修习魔法这么久,都已经当上了特洛伊大师手下的首席学徒了,却连自己守护神的影儿都没见到过。
她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太疼了。
又或许是因为,她总是一个人。
从前是,现在也是。
以至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总幻想能够从天而降一个随便什么人,救她于水火。
而守护神,又是欲望与信念的产物,她才会突然联想到它。
“到了。”
朵娅推开那扇玻璃门,坚持地走到床边,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就在她专注走回卧室的时候,她身后的那片血红色的蔷薇花海正对扛着狂风,往反方向摇曳了一下。
6楼,裴涣房间。
裴涣被老袁管家背回房间的时候,还强撑着有点意识。
“别放……这个女人……离开……”
裴涣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嘱托完管家之后便昏迷了。
他这一昏迷,倒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了,徒留老袁管家和祝烟萝大眼对小眼,尴尬到没话说。
莫若泽的到来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沉默。
他在接到电话后,不到一个小时便乘着私人飞机过来了。
他上半身穿着西装,看上去一副精英派头;下半身却穿着沙滩裤,配着拖鞋,一看就是度假到一半,被人强薅到这里来的。
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莫若泽都准备破口大骂了。
低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