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叟不理他,孤千城继续道,“本小王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要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先生给个数。”
药杵未停,鬼叟依旧没有抬头。
有时候我们觉得钱不一定是万能的,那一定是给的还不够多。
“只要先生愿意,本小王帮先生把隔壁两间石室都买下来,到时候先生就不用只坐在这里捣药,白天换一间,晚上换一间,上半夜换一间,下半夜换一间,多自在……”
“不是,本小王说了这么多,先生能不能拿正眼看我一下?”孤千城感觉自尊受到伤害。
鬼叟终是停下动作,黑眸抬起。
太过冰冷的一双眼,就像冬日湖面上裂开的两道缝隙直击心灵,牙齿都仿佛在跟着打颤。
“没事,先生不拿正眼看我也没关系。”孤千城倏然抬手挡住那两道光,低下头起身乖乖走回内室。
还是自生自灭的好。
宋相言办案素来雷厉风行,全城搜查整一日便将目标定在医春堂,并派人去太子府拿人。
袁硕当然不认。
但事到如今,袁硕百口莫辩,最终被捕快带去大理寺,司南卿随即准备善后诸事。
马车离开太子府,车厢里,司南卿倚在侧帘,月牙似的眼睛瞥过去,“猜猜太子殿下离开前留了句什么话给我。”
苏玄璟漠然抿唇,“既然袁硕为太子殿下做那么多事,也不差最后一件。”
司南卿耸耸肩膀,“没意思。”
“那说些有意思的。”苏玄璟挺身朝前倾斜,凑近司南卿,“袁硕不会说谎,他说那枚印章早早借给师晏就一定是借了。”
司南卿那会儿在画堂便是这个疑问,难得坐直,“可那印章分明就在他房间里挂着。”
苏玄璟未语,凝视司南卿。
“你看我做什么?”
“太子府里有内鬼。”苏
玄璟慢慢坐回来,淡道。
“的确。”司南卿微微颌首,思考时忽见苏玄璟目光很有深意,“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吧?”
“若我怀疑,你如何证明?”
苏玄璟还是选择乍一下。
“不证明,有证据你就拿出来。”
司南卿来了脾气,“说到怀疑,我还怀疑你有问题!那印章我从袁硕屋子里拿出来即交给你,这期间你做了什么我又没看到,说你借袁硕之名买了乌扇,又与周济勾结害死孤千城嫁祸袁硕顺便挑拨孤重与太子关系一石二鸟,不为过吧!”
马车里安静下来,苏玄璟瞧向司南卿,半晌后开口,“为何没揭穿我?”
司南卿那双单眼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冷冷一笑,“损人不利己,费力又不讨好,这段时间我与你走那么近,打不着狐狸再惹一身骚,我揭穿你干什么!”
苏玄璟闻声,浅浅一笑,
“今日才知你字怀瑾。”
司南卿送过去两个白眼。
片刻,司南卿扭过去,“你跟周济没那么深交情,所以内鬼肯定不是你。”
“来日方长,内鬼是谁我早晚会揪出来,只不过……”苏玄璟突然变了脸色,认真看向司南卿,“三个月后的科举,我想参加。”
……
西市,靖坊。
自问尘赌庄开业,温宛稍稍有空就会坐到旁边小屋里,感受一下追求事业的快乐。
虽然钱赚的不多,可每日都有进账且一日多过一日,未来可期。
但此刻她快乐不起来。
苏玄璟弄死孤千城这件事她憋在心里难受,说出去又没人信。
我不杀伯仁,仁人因我而死的苦闷让她想着再过两日孤千城头七自己得到鸿寿寺表示表示。
再有就是苏玄璟居然想要当宰相,这件事拼死她都要阻止。
贿赂考官?篡改考题?
改试卷吧
!
这技艺她最拿手。
“温县主在想什么?”清冽的声音打断温宛思绪,待她抬头有杯水递过来。
是九离。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温宛诧异,接过水杯时发现水是温的。
萧臣转身到对面,“县主介意我坐?”
“坐。”温宛不介意。
见温宛神不守舍,萧臣没有打扰她,下意识看向窗外,脑海里尽是孤千城那副义正词严模样。
‘你没有本小王想象中那样爱温宛,所以五年后,本小王必会再来御南侯府提亲。’
“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县主会难过吗?”
萧臣转眸,看向温宛。
“不会。”萧臣诧异时,温宛又道,“本县主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喜欢的也不会嫁。
这辈子她不嫁人,跟喜不喜欢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