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若萱看来,皇上就该赐封地给萧臣。
宛儿与萧臣订亲,足以证明御南侯府无心参与夺嫡之争,待有封地,萧臣老老实实的去,亦可证明他无夺嫡之心。
这种两相安好的事她都能想的通透,皇上怎么就不明白?
外面传来脚步声,温若萱抬头时秋晴入厅传话,说是贤妃求见。
温若萱即扫托盘里瓜子皮摆出来的名字,吩咐秋晴收拾干净。
此刻贤妃走进来,恭恭敬敬站在厅前朝温若萱施礼,能让一向不喜走动的贤妃主动入甘泉宫,除了那件事温若萱也想不到别的。
“秋晴,奉茶。”
温若萱示意贤妃坐,眼带笑意,“快到午膳时候,贤妃赏脸,别走了罢。”
出乎意料的,贤妃竟然没有拒绝。
二人寒暄几句,秋晴与清芙已经将膳食准备妥当。
温若萱虽有烦心事,可在贤妃面前装的洒脱,“贤妃尝尝这道鹌子羹,补血补气。”
“多谢宸贵妃。”
贤妃端起瓷碗接过那勺鹌子羹,尝一口后抿了抿唇,沉思片刻,“臣妾过来叨扰宸贵妃,是想打听臣儿封地的事。”
够直接,我喜欢……
温若萱又给贤妃舀了一匙羹汤,“贤妃莫急
,这事儿本宫记着呢,只不过皇上圣旨刚下咱们就去求封,倒像是多想让两个孩子逃出这虎狼之地,皇上心里会不舒服。”
贤妃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那宸贵妃觉得,何时才是时机?”贤妃语态谦谨,没有逼迫的意思,却能听出着急。
温若萱自是要安抚贤妃,“朔城那种地方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最是苦寒,容妃倒是求的快,没给儿子挑个好地方。”
未等贤妃再言,温若萱又道,“本宫近几日叫秋晴弄了一张咱们大周朝舆图,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可着舆图挑,凡是看到好地方就把它圈起来,等本宫圈好之后咱们再研究一下,研究好了,本宫舍了这张脸也要替魏王把封地求到手。”
贤妃闻声,只道了一声谢。
这顿饭吃下来除了温若萱时不时调动气氛,贤妃几乎没怎么说话。
直到贤妃离开,温若萱看着几乎动都没动的膳食,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到没有?”
秋晴立在身侧,“看到什么?”
“满桌的唾沫星子!”温若萱撂下筷子,“从头到尾贤妃有没有说够十句话?”
“应该是没有,奴婢觉得贤妃好像心事重重的样
子。”秋晴回道。
温若萱起身转到贵妃椅上,盘膝,朝秋晴使了眼色。
秋晴心领神会递过去两个托盘。
温若萱抓起一把开始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贤妃定是听到风声,知道本宫没从皇上那儿求到封地,心里生出别的心思。”
秋晴不解,“圣旨都下了,贤妃想要抗旨不成?”
“圣旨是准予萧臣跟宛儿订亲,距离成亲还差一步,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本宫瞧着贤妃……不像好人。”
温若萱习惯性将黑白瓜子皮分拨,觉得自己刚刚话说的重,语峰一转,“贤妃就是太懂事,有时候你看她懂事的样子都叫人心疼,身在后宫,又有子,别的妃嫔挣命也要给自己儿子谋最大利,她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呃……”温若萱不停朝嘴里塞瓜子,话又说的急,舌头被尚未拨开的瓜子皮夹住,疼的她直皱眉。
这种时候得狠,忍着疼把牙齿咬下去,或者硬是把舌头从瓜子皮里拔出来。
不管哪一种,舌头都会再受一次伤。
温若萱自来选择第一种,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觉得忍着疼把牙齿咬下去虽然会让受伤的地方更严重,但也比让没
有受伤的地方平白剐蹭划算。
只是她没想过,那是一个整体……
回到昭纯宫,清芙给贤妃准备一份糕点端进厅里。
贤妃没有胃口,吃不下。
“娘娘莫急,奴婢瞧宸贵妃的态度,似乎胸有成竹。”清芙安慰道。
“她不是胸有成竹,她是怕本宫知道她求皇上三次都没能把封地要下来,本宫会打退堂鼓,继续反对臣儿与温县主的婚事。”贤妃内心里烦躁不安,不等清芙开口直接摆手让她退下去。
独自坐在厅里,贤妃肺腑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其实早就不该抱有幻想,皇上怎么可能会让臣儿走?
哪有一个钓鱼的人,在大鱼就要咬上钩子的时候弃鱼饵扔鱼竿?
可是在温若萱说要给臣儿求封地的时候,她心念还是动了动。
事实证明,这只是她一厢情愿。
皇上怎么会念及臣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就放臣儿离开皇城,更不可能看在她本本分分独守昭纯宫就一时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