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门闭阖,紫玉方才意识到手里握着的东西,她着急打开门想要把东西还回去奈何李无争已经走远。
紫玉走回后院把门叩紧,手里依旧握着那个方盒。
她转回身,心跳如鼓。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人抓个正着,手里的纯金方盒有些烫手,她不敢抬头,那颗心越跳越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在胸口挥之不去。
紫玉终究没忍住,慢慢抬起头,只是目光落处空无一人。
温君庭走了。
心忽然就凉下来,只剩下一声苦笑。
紫玉把那个方盒揣进怀里,走到池边去拽自己晾晒的衣服,李无争的话又一次在脑海里回响,她承认李无争在问她的时候她的回答里有自己的不甘跟怨念,哪怕李无争的父母对待别人有多好,可他们对那个婢子的态度太冷血。
做奴婢就该有做奴婢的本分她懂,她知道!
可从头到尾不是那个婢子贪恋自己的主子,并不是!
刺啦-
紫玉不小心拽破一件衣服,那衣服是大姑娘从翡锦成衣庄给她买的,好多钱!
看着手里裂开的锦衣,紫玉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衣服蹲下来,呜咽在漆黑夜里幽幽
响起。
烟囱后面,温君庭终是忍不住探出身。
月光下,紫玉娇小身体蜷在池边,哭的那样伤心……
夜漫长,路也漫长。
大周皇城的半夜,下起了雨。
细雨如针,如牛毛,密密斜织,静静交错。
整个皇陵笼罩在如纱细雨下没有一丝声响,空静幽远,且迷离,且茫然。
萧臣无声跪在贤妃墓前,脑海里往事种种,一帧一帧浮现。
不可讳言,儿时的他如众多皇子一样,渴望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只是单纯的表现好让父皇喜欢,不管他如何表现,学文章,学武艺他比哪一位皇子都快,可无论他做什么,都入不了父皇的眼。
父皇仿佛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
更甚的是,他记得有一次自己与母妃在御花园见到父皇,他展开双臂,发自内心冲过去想要父皇抱一抱,下一刻却被母妃拉回来,母妃要他学着自己的样子行礼。
他无比乖巧的叩首,结果……
父皇可能是没看到他与母妃,脚步未缓,头都不曾低一下。
那时他有所悟,父皇可能不喜欢他。
后来他隐隐约约从宫女口中听出来,是因为母妃不受宠,所以父皇连着也不喜欢
他,小孩子嘛,偶尔也会任性,赌气。
他会傻到骗母妃打扮,穿好看的衣服再拉着母妃去和父皇偶遇,结果却是一样。
萧臣清楚记得儿时有段时间,他从心里埋怨母妃为什么不被父皇喜欢,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会像其他皇子那样得到父皇的拥抱跟笑脸。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母妃背着他偷偷的哭。
从那之后,他开始不再执着父皇的喜欢,只要母妃过的好就好,他告诉自己不必委屈,不必在意。
可当真相被揭开的那一瞬间,萧臣终于明白,不是母妃的错让他失去父皇的宠爱,是他的降生让母妃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细雨如丝落在萧臣脸上,混合着眼泪从他坚毅俊冷的面庞滑过,心底的悔恨跟苍凉就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浪,不断冲击,愈冷愈烈。
视线里,一抹身影从雨中走近。
那抹身影缓缓停在萧臣背后,视线落向眼前墓碑。
“那晚为师易容成清芙模样见了贤妃,贤妃早知密令,确切说是在你满月那日就知道密令的存在,那时皇上拿着密令到昭纯宫,想从贤妃嘴里知道那份密令因何而来,可是贤妃不知道……”
郁
玺良挺身站在萧臣背后,目色深沉凝重,“不止是贤妃,为师跟温侯,包括一经大师也都是在不久前才接到密令,我们也是才知道先帝竟然会叫我们力保你登基称帝,誓死追随,那时我们也很蒙啊,完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原因,可我们没有质疑,那是先帝密令,我们该做的事,就是领旨。”
萧臣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为师承认我们有刻意隐瞒,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把握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之后,能够无比稳妥将你推到那个位子,我们甚至还没开始,一经大师就失踪了,而且密令者里出了叛徒,那个叛徒怕是在二十年前就背叛先帝将密令告知皇上!还有一个就跟缩头乌龟一样到现在都没探出头,这种情况下我们若将真相告知,得是多不负责任的行径。”
郁玺良低下头,看着身体已经被细雨浇透的萧臣,“无论贤妃逼你到边陲历练还是逼迫你娶寒棋,无非是希望你能跳出夺嫡这个怪圈,摆脱先帝密令,想你好好活着,或许不幸福,可至少能活下去。”
萧臣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只是身体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