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郊外,细雨霏霏。
温御陪温谨儒站在丁展池与永宁公主坟墓前,看着姜若阑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没有生出半点同情跟怜悯。
如果什么事都有被原谅的机会,那还要什么原则!
至少在温御看来,姜若阑背信弃义,自私自利,这在军营里是要用军杖给活活打死的。
奈何姜若阑非大周人,又千里迢迢过来入公堂作证,而温御自知,对于当年的事而言他终究是局外人。
“公主殿下,求你原谅我……”姜若阑不停用火折子去点身边的纸钱,起初还能点燃,只是放到铜盆里就会熄灭,到后来她连点燃都做不到,直至最后连火折子上那点零星火种都被雨水浇灭。
“为什么-”
姜若阑突然发狠扔了火折子,眸间赤红,眼泪如柱,“为什么你的爱就对,我的爱就是错的!为什么晏舞的牺牲就伟大,我的牺牲就卑劣无耻!我只是想帮周平渊,我错哪里了!”
看到姜若阑发疯,温谨儒想要上前制止却被温御拦下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温御无比清楚看到姜若阑牙齿狠狠咬了一下。
“为什么……丁展池可以为你远走天涯,周言煊可以为晏舞诛灭黑虎堂,我只是做了一件
他以为不满意的事,他竟然要杀我!我这些年为他隐姓埋名,都得到了什么!”
肺腑传来剧痛,姜若阑强忍下来,“到底我在他心里算什么-”
温谨儒看到了,姜若阑唇角有血渗出来。
他看向自己父亲,温御默默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
剧毒侵蚀肺腑,姜若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坟墓前,她硬撑起头看过去,“没关系,我这就下去见你,还有晏舞,我这就把命还给你们。”
雨水落在姜若阑的脸上,打湿她的睫毛,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父亲……”
“这是她最好的归宿。”温御低声道。
雨停下来,整个西郊一片寂静……
皇城赶往护国寺的马车里,温宛与萧臣分坐在两边。
打从屁股坐下那一刻萧臣就开始懊恼,明明他是后上马车的,怎么就坐到这一边了!
温宛不甚在意,“鲁县到皇城这段路若没有黄泉界绮忘川跟寒棋出手,我们未必会顺利。”
如今在温宛看来,寒棋是她的合作伙伴,是能给她带来巨大财富的女子,于是寒棋身上挂着的‘准魏王妃’头衔便自然而然弱化掉,甚至不刻意去想,都想不起来。
又或
者可以说,她打从心里知道寒棋跟萧臣没有彼此喜欢,甚至谈不上相熟,便打从心里,不去计较。
“我想过你会找寒棋打招呼,只是没想过你会来。”萧臣双手搁在座位两侧,几次鼓足勇气按下去,屁股都要抬起来了,可终究还是坐回去。
司马瑜脸皮的厚度,他永远也企及不到。
温宛不由看向侧窗,刚刚还细雨蒙蒙,忽然就有了月光。
那时她告诉自己,作为御南侯府一员危难之际她自要挺身而出,所以她义无反顾出城,可是为什么在看到萧臣之前她心乱如麻,看到萧臣之后,哪怕姜若阑还没有入皇城,她的心却不似最初那般长了草似的不安定。
还不是因为担心么!
担心,萧臣。
“刚刚下雨,我还以为看不到太阳鸟了。”温宛没有往下接。
萧臣亦朝窗外瞄过去一眼,看太阳鸟重要么?
重要的是他与温宛在一起。
所以就算他们才出皇城就下起蒙蒙细雨,他都没说回去!
咣当-
马车终于压到石头了!
萧臣酝酿半天的动作终于派上用场,他趁颠簸之际起身,转坐到温宛身边,“小心。”
在温宛眼里看似平淡无奇顺理成章的动作,其实萧臣已经跃
跃欲试了很久!
这就如同当初萧臣表白,温宛只以为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却不知那一句表白是萧臣两世隐忍才敢说出的真心。
萧臣得逞,心里乐开了花,面子上却十分淡然,“距离护国寺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要睡一会儿?”
“也奇怪,竟然没有很困。”温宛感觉到萧臣身体靠近,这与被追杀时不同,那时萧臣伸手揽住她腰,飞驰在密林中彼此心里都无杂念,可现在明明只是靠近,她身子还是僵了僵。
萧臣懂事,不困的弦外音应该是不用靠在一起,于是停下一直想要朝前凑的身子。
车厢一时寂静,马车晃晃荡荡。
温宛嘴上说不困,身体却很诚实。
气氛有些尴尬,萧臣正绞尽脑汁想温宛喜欢的话题时,那具柔弱的身子毫无预兆靠过来。
萧臣先是一惊,随后看到温宛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