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过,金禧楼三姐妹喝的酩酊大醉。
原本就是奔着醉去的,要什么人间清醒。
戚沫曦酒量惊人,温宛下了血本八瓶五十年的竹叶青被她们喝的精光。
“不喝了!”
谁也没想到,秉承‘喝死不后悔’的戚沫曦竟然会说出这三个字。
沈宁突兀拍案而起,脸色愈白,“沫曦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姐妹!”
戚沫曦喝酒从来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沈宁打从跟戚沫曦喝酒到现在从来都是她先说散局。
其实沈宁这会儿质问也不过是酒后醉话,她都看不清戚沫曦在哪里,正对的人是温宛。
温宛跟沈宁不同,沈宁喝酒不会上脸,她一喝酒脸颊就跟被水煮熟的螃蟹一样红彤彤的,“咱们再来一杯。”
沈宁听到干杯,当即抄起身边酒壶,轻飘飘的,她晃了好久,把眼睛搥到壶口,闭起另一只,“没有了……”
“大姐可以说金禧楼的酒不好喝,绝对不能说金禧楼没有酒!告诉你一个秘密,玉布衣在后院偷偷藏好一地窖的好酒,单单是竹叶青就有百余瓶,要么咱们去他地窖里喝?”温宛早就知道玉布衣有好酒,但一直心照不宣。
这会儿喝多了还顾那些!
“好好好!”沈宁点头如捣蒜。
两人对面,戚沫曦使了吃奶的劲儿从椅子下面爬起来,“我还要回神策营……那个狗东西要来……”
沈宁跟温宛根本没听到戚沫曦嘟囔什么,喝酒这种事没有戚沫曦根本不行,于是乎这两位晃悠着走到戚沫曦左右,一人搀她一条胳膊想要把戚沫曦拉起来。
哪成想使的劲儿不对,戚沫曦脑袋直接撞到椅背上。
两人又试图拽了几下,不行。
“沫曦太重……”
温宛最先松开手,迷迷糊糊,走路打斜,“大姐歇着,我去搬酒。”
“我与你同去……”沈宁也跟着松开手,两人相扶走出雅室。
这厢戚沫曦直接从椅子上滑下去,双手捂住脑袋,“太疼了太疼了……”
雅室门启,温宛与沈宁刚走到阶梯,一道身影赫然挡住两人去路。
温宛抬头,喝过酒的眼睛醉意朦胧,如刚睡醒般惺惺忪忪,“这位公子你挡住……好眼熟。”
看到温宛醉成这样,萧臣略皱眉,“我送你回去。”
眼见萧臣要拉温宛,沈宁直接把温宛拽过来,“光天化日,魏王殿下抢人啊?”
比温宛好一些,沈宁还能认得人。
萧臣一向尊重沈宁,哪怕喝醉也不会重言
重语,“郡主也喝多了,我让殷掌柜叫车送郡主回府。”
偏是这时,金禧楼外跑进一人。
半个时辰前宋相言从戚枫那里听到温宛跟沈宁和戚沫曦在这里喝酒,直接命令戚枫留在大理寺坐守,他来接戚沫曦回府。
别问他为何不把戚枫一起带来。
戚枫若来,必要接他妹。
他妹一走就只剩下沈宁跟温宛,二人结伴那他干什么来了?
宋相言自己打的小算盘是这样的。
凭他以往经验那三人喝酒唯戚沫曦烂醉如泥,沈宁是三人中老大,她自然得送戚沫曦回府,这样就能把温宛给他留下来。
奈何事不从人愿,宋相言到时萧臣已经把温宛横抱在怀走下楼梯。
视线里,萧臣高高大大,温宛在他怀里缩成个小鸡仔的样子,脸颊红扑扑的,唇粉嫩欲滴,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他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味道,那是温宛身体的香味混合着竹叶青的味道。
“小王爷来的正好,沈郡主交给你了。”萧臣没有多想,他只道坊间相传长公主早就把沈宁当儿媳妇一样疼着。
宋相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沙哑着‘嗯’了一声,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甚至于有人扼住他
喉咙,他想呼吸,可就是喘不上气。
他默默咬紧牙关,不知名的情绪涌上来让他倍觉委屈,那种委屈就像是儿时他喜欢吃葡萄,酸倒牙他也要吃,牙齿不能嚼他就用舌头把葡萄顶起来撵碎再咽,毫不节制。
后来公主大人把他关在公主府里,然后又给府里每个人都发一筐葡萄,不管是谁,只要见到他就开始吃葡萄,但不许给他。
那时他看着别人吃葡萄谗的哈喇子一口一口抹,可到最后公主大人都没叫他吃一口。
宋相言想到儿时,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委屈比那时要强烈一百倍。
‘忌贪,不是你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归你所有。’
耳畔传来声音,宋相言不禁抬头便见沈宁身形不稳,脚下落空,整个人跌坐在台阶上。
宋相言见状小跑上去扶住沈宁,“你怎么也喝这么多,小心被公主大人知道以后都不让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