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子神终于承受不住双膝传来的刺骨剧痛昏厥过去,宋相言即命戚枫过来将人抬到大理寺前年才建造完成的地窖里。
所谓地窖,实为刑讯室。
宋相言从来不会屈打成招,尤其在公堂上,但就是有那么些罪大恶极的嫌犯喜欢在公堂上翻供,嗷嗷大叫胡言乱语。
一般这种时候宋相言都会暂停审讯,然后把那些嫌犯们拉到地窖里谈谈心,再审时他们就都良心发现了。
鉴于宋相言对律法的尊崇跟敬畏,他是绝对不会让人轻易找到大理寺地窖的入口,找到也很难擅自进入,所以他才敢把子神送进去。
稍后忙完,他必得亲自来找子神谈谈心!
子神被戚枫带走,萧臣与温宛商量之后立时离开大理寺,赶去黄泉界。
温宛则留下来想与宋相言商讨接下来的事,另一边,方云浠想让宋相言与她一起去幽南苑关押小铃铛那间密室,希望能查到线索。
院中寂静,某位小王爷陷入两难。
温宛真急了!
“方神捕什么时候瞎的?瞎了红姐可以带你去,你是多大架子一定要堂堂大理寺卿陪你一起?”
方云浠冷眼扫过温宛,“若非温县主闹出这样的
事,小铃铛也不会丢,所有人也都不必在这里急的团团转,县主不惭愧吗?”
“捕快不就是查案的!朝廷没给你发银子?拿钱办事天经地义,本县主惭愧也惭愧不到你头上!”温宛一把抓过宋相言,“别理她!”
宋相言被温宛拽的狠,身子跄踉着跌过去,眼睛却是看向方云浠,“方神捕先行一步,相言稍后就到。”
“到个屁!今天你是我的,哪儿都不能去!”温宛扯着宋相言朝雅室走,才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一件事,遂停步,转身看向方云浠,“红姐是我的人,我现在把红姐交给方神捕,她若有闪失本县主第一个不饶你!”
宋相言实在没忍住,直接拿袖子堵住温宛的嘴,“方神捕请便!”
方云浠将温宛记恨在心里,转身离去。
直到方云浠身影淡出视线,宋相言‘嗷’的一声,在某县主松开嘴的时候把手抽出来,都咬出月牙了,“温宛,你还真咬我?”
温宛狠瞪宋相言一眼,迈步走去雅室。
宋相言瞧着自己带牙印儿的手掌,欲哭无泪……
近午时,朱雀大街正热闹,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东篱茶庄前,一辆马车突然停下来,马
似受惊般踢踏不止,车前倒着一位姑娘。
车夫急忙绑紧缰绳下车,正见车前那位姑娘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臂皆有擦伤。
“怎么回事?”
车厢里有声音传出来,车夫颤抖回身,诚惶诚恐,“回主子,马车撞到人了……”
片刻,车帘掀起,魏思源一身儒袍从里面走出来。
车夫当即摆好登车凳,“主子小心!”
魏思源走下马车,入眼便见身前姑娘一身狼狈,青衣裙摆划破一道口子,手臂亦有擦伤痕迹,从手掌一直延伸到臂肘。
“你怎会如此不小心!”
魏思源低斥家奴,转尔走过去,拱手施礼,“实在抱歉,车夫一时马虎伤了姑娘,前面就是药堂,姑娘且随魏某过去包扎一下,所须费用由魏某承担!”
魏思源满心愧疚,鞠躬致歉,言词谦谨,丝毫没有想要赖账的意思。
茶馆三楼的茶室里,温弦隔着窗棂看过去,嗤之以鼻,“以他的身份大可一走了之,他不走,怕是真与春儿对上眼了!”
东方隐未语,视线落向站在魏思源对面的女子。
春儿。
“不怪车夫,是奴家一时着急没有看路这才惊了公子马匹,还望公子不怪才是。”
春儿正是芳华年纪,长的好看。
她虽身陷醉月轩却有一股轻灵气质,圆脸杏眼,桃腮带笑,青丝用一根粉色玉簪轻轻挽住,别有风情。
魏思源性情宽厚,听到春儿这样说越发自责愧疚,“姑娘言重,无论如何车撞人都是车不对,姑娘手臂有伤,若不嫌弃可乘魏某马车到前面药堂。”
春儿正要推辞时魏思源深施一礼,“姑娘请!”
如此,春儿勉为其难上了魏思源的马车……
窗棂处,温弦看着马车缓缓没入人群,眼底闪过一抹阴蛰,“随随便便就让女子乘自己马车,本姑娘以前怎么没发现魏思竟然是个放荡的!”
东方隐眼底微凉,须臾变得恭敬,“温姑娘当真想把春儿的身份暴露出去?”
于阗在大周的细作多半是由东方隐亲自挑选,安插,再由他负责各方联络。
东方隐自己是细作,便对同为细作的春儿惺惺相惜。
温弦现在的计划,无疑是让春儿暴露身份,甚是危险。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