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医，您一定行的，求您再去看看吧。”姑娘带着哭声：“要只是我家娘娘也就算了，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许太医叹了口气：“姑娘，我不是心狠，你家娘娘一直昏睡不醒，我也试了许多办法毫无起色。若是那孩子已经大了也就罢了，还可以保一保。可如今不到两个月，她这样子就算是保住了……”
许太医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想来是挺心酸的话。
那姑娘听着大哭起来：“可不管怎么说，都是殿下的骨肉啊。就算殿下有错，孩子也是皇家的血脉，怎么能就这么不管了。”
秦慕雪心里动了一下，道：“去问问那姑娘要许太医去给谁看诊。”
楚景然对房家的豪门恩怨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秦慕雪要问自然有原因，便让夏风出去问了。
不一会儿夏风就回来了，低声道：“问清楚了，是太子房炎熙的太子妃，前阵子房炎熙被软禁她也被关了，但后来不知怎么给跑了又抓了回来，路上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跟着的丫头说她怀了身孕，状态一直不太好，刚才突然大出血，怕是不行了。”
房
炎熙这个太子，楚景然还打过几次交道，至于太子妃是什么人，他就一点都不知道了。但是看秦慕雪的样子，好像却是认识的。
当然这也不奇怪，太子妃也是京城中的名媛望族大小姐，和秦慕雪本是一个圈子的人，不断认识理所当然，说不定还是关系融洽的小姐妹。
“太子妃毕婉华，我见过她。”秦慕雪拧着眉，一幅心情沉重的样子。
楚景然只能猜：“是你朋友？”
“不是。”秦慕雪道：“前几天我和师易第一次偷溜进城的时候，正好遇到她逃跑，在城门口，她慌不择路的上了我们的马车。”
“你没救她，把她推出去了？”楚景然感觉秦慕雪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按着秦慕雪的性子猜测这也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只能小心翼翼的猜。
秦慕雪摇了摇头：“我和房炎熙有仇，不救她不算错。但当时我已经诈死，她又认识我，所以我想无论如何不能被她暴露，所以把她打昏后丢了出去。我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所以短时间内她是醒不过来的。”
楚景然大约知道秦慕雪的意思了。
“但是……”秦慕雪顿了顿：“
我那时候确实不知道她怀了身孕。否则就算是让她认出来，我也不会对她下手的。”
再是心很冷血，本质上秦慕雪还是个大夫，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对敌人下手，但是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哪怕还在肚子里，也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原因看不见天日。
楚景然坐在一边搂着秦慕雪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其实眼下这种状况，长痛不如短痛，房炎熙眼见着是不可能翻身了，就算皇帝不杀他，一辈子也必定不见天日。他的妻儿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成王败寇，皇家的争权夺势就是这么现实而残忍，房炎熙胜了，那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房炎熙败了，则可能连命都留不下。
“话不是这么说。”秦慕雪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心：“我毕竟是个大夫，你不明白……”
那孩子是死是活秦慕雪都不关心，但不能因为自己的伤害。
“我明白。”楚景然低声道：“其实说起来，你就是心软，只是逼着自己给那些必须要做的狠心事找个理由。如今这孩子是无辜的，你就不能释怀了。”
没有什么后果，只是不能释怀罢了。
秦
慕雪叹了口气，楚景然说的没错。
楚景然道：“那若是你现在去，能将太子妃救回来么？”
“我也不知道，但总有希望。”秦慕雪道：“可我现在不能出面。”
太子妃现在必然看守严密，她不可能偷偷摸摸的溜进去，所以只要去救她，必然会被人看见。出神入化的医术也不是这世上到处可见的，秦慕雪只要一出手，一定会引起怀疑。
也许旁人还不太可能多想，但白语和天顺帝都是心思复杂的人，未必就不会想到这一层。
门外，丫头的哭声叫人心碎，许太医可能真的是无能为力，声音中却有些不耐烦。皇帝派来的宫女也开始赶人，虽然楚景然现在没表态，但主子被惊扰可是谁都付不起的责任。
太子一脉已经崩塌，宫里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几乎已经将他们除名了，许太医如今这个态度，已经是非常和善了。
“想做就去做吧，有什么事有我呢。”楚景然突然一把拉起秦慕雪：“你今天若是不去救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若是救了，大不了后面麻烦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辈子都没怕过什么麻烦。”
“我也不怕麻烦，但我怕连累你。”秦慕雪叹了口气：“而且我知道这时候不该妇人之仁……”
“你不是妇人之仁，你是我见过最冷静理智的女子了。”楚景然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