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
谢知非追上去,低头看她苍白的侧脸,“先去马车里坐坐吧。”
晏三合没说话,脚下走得很快。
两只脚都跨出门槛,胸闷感一下就消失,她这才抬起头,“不用了,就这里等着。”
谢知非看了朱青一眼,朱青立刻从门房搬来一张圆凳。
“晏姑娘,坐。”
胃里的翻腾没有那么快压下去,晏三合不客气地坐了。
谢知非撩起衣袍,往门槛上一坐,目光平视着晏三合:“你是怎么察觉到朱家有阵的?”
晏三合指指心口:“这里不舒服。”
“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了?”
晏三合点点头。
谢知非见她唇上有点干裂,“我让人给你拿盅热茶?”
“不用。”
“喝一点会舒服,朱青?”
“是。”
谢知非看着她,低声交待,“不能撑咱们就先撤,明儿再来,反正两个月都过来了,不急在这一时。”
言语中的关心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浓得要把人粘在上面。
晏三合没法直视这人的眼睛,点点头,把脸偏向一边。
朱青把茶端来的同时,小裴爷也跟过来,学着谢知非的样子,一屁股坐到门槛上。
“晏三合,为什么我们体会不到有阵?”
晏三合接过茶盅,轻轻抿一口,“因为我是神婆。”
“神婆了
不起。”
小裴爷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晏三合,然后一只手慢慢撑起下巴,疑惑道:
“奇怪啊,朱家没事施那么多阵做什么?难道都是用来挡煞?”
“你怎么知道是挡煞?”晏三合问。
“没来得及和你说。”
小裴爷捂着嘴,低声道:“朱老大房里听说摆了一个什么阵,就是用来挡煞的。”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晏三合面目严肃,刚刚那股不舒服极为强烈,以至于她不得不快速退出去。
小裴爷用胳膊蹭蹭谢知非:兄弟啊,以后这朱家,看来咱们得少来,要来也得带着开过光的佛牌来。
兄弟又没有理他,眼神落在晏三合捏着茶盅的手指上。
手指泛着青白色,表示她捏得很用力。
为什么要这么用力的捏着?
“你看什么呢?”
小裴爷两次没和谢五十的眼神勾搭上,心里很不满意两人的默契,胳膊肘用力一蹭,正好蹭到谢知非手臂的酸筋上。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姓裴的,再没轻没重,小心我抽你。”
就在这时,晏三合突然指着他们屁股下的门槛。
“这门槛上就有阵。”
小裴爷先是被谢知非吓一吓,接着又听到晏三合讲了这么一句话,屁股顿时像扎在了钉子上,倏的一下弹了起来。
“砰——”
头
一下撞在门框上,眼前冒出无数颗星星,他“哎啊哎啊”的惨叫了两声,虚弱道:
“这朱家人有什么毛病吧,门槛上还布了阵,谢五十,快扶我一把,快!”
谢知非起身扶住他的同时,暗下稍稍松了口气:原来,她那么紧张,是发现了门槛上有阵法!
这时,门里传来脚步声。
谢知非转身看着来人,低声为晏三合解释。
“大嫂扶着的人是朱老爷的太太毛氏,朱老爷在世的时候,很惧内。”
晏三合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朱氏时,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
母女二人走近,站定,毛氏二话不说一把握住晏三合的手,哽咽道:
“姑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晏三合冷冷抽出手,用颇为不满意的口气冲朱氏道:“怎么瘦成这样?”
朱氏先是一愣,随即眼眶便热了。
上回老三许久不见她,也是说的这话,口气也是有些冲,还带着些埋怨。
但朱氏心里清楚,这才是真心话。
她勉强笑了笑,“我怎么都没想到,晏姑娘你……”
你小姑娘家的,竟然还会化念解魔。
朱氏还是从谢而立的嘴里,听到了“化念解魔”这四个字,震惊之余,细细一回想,发现原来一切早有征兆。
为什么她刚到谢家,就只往老爷书
房里去?
为什么她能住静思居?
为什么老太太、老爷待她,热情中透着讨好和小心翼翼?
为什么她常常神秘失踪许多天?
原来,这丫头不是普通的姑娘家。
“对了,我哥他们正在撤阵,母亲怕晏姑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