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再次被这个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大小姐将了一军,只能忍着憋屈应了下来。
她一路去领东西的路上都憋得肝疼,心里暗想着一定要赶紧抓住她的把柄,如果没有把柄,制造把柄也要上,可不能再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张嬷嬷把茶和香料领了回来,兰清笳打开嗅了嗅,果然是最上好的品质。
她很满意,笑得一脸灿烂,“还是嬷嬷厉害。”
张嬷嬷心口怄得慌,表面上却只能扯出僵硬的笑跟她虚意逢迎。
“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不值当小姐的夸赞。”
兰清笳依旧笑着,一脸真诚地道:“说起来,我这还有一件事需吩咐嬷嬷。”
张嬷嬷一听这话就头皮发麻,神情紧绷。
又来了又来了!
兰清笳像是没看到张嬷嬷异样的神情,自顾自地道:“说起来,这一旬的夏衣还没裁制,我的首饰也已经许久没有添置了。
最近我接到不少小姐的宴会邀约都没有赴约,便是因为没有几身能拿得出手的头面。
原本那些身外之物我都是不在意的,可若妹妹们一身华衣锦服,满头珠钗环佩,而我却一身素衣,一脸素面朝天的就去了,这让
人瞧了,终归不妥不是?
知道的当我偏好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苛待了我呢。
嬷嬷是母亲跟前的老人,便劳嬷嬷去跟母亲说一声才好。”
因为兰清笳在玲珑阁大出风头的事,兰府已经对她有所重视,在计划为她裁衣置办行头。
但之前是周氏当家,她不想让大房出那么大的风头,便有意拖延了此事,后来又发生了周氏和柳氏权力交接之事,这件事就耽搁了下来,不想今日兰清笳自己倒是直接提了出来。
这话说得好生冠冕堂皇,但归根结底不就是在要柳氏给她置办行头吗?
张嬷嬷暗松了一口气,这事儿好办,只需走中公账目便是。
谁知,她这口气刚松下去就听兰清笳继续道:“之前我看二妹妹穿的是彩衣阁的衣裳,戴的是多宝阁的首饰,我这一季的四套衣裳首饰便跟二妹妹一样吧。”
张嬷嬷闻言,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好险没直接背过气去。
这位大小姐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口就要彩衣阁和多宝阁的衣裳首饰,这两个铺子的衣裳首饰是全京城最漂亮的没错,但也是最贵的!
兰府虽然是官宦之家,却也算是
清流,平日开支远不到娇奢豪逸的地步,府上公子小姐一年四季的衣裳首饰都有份例,但那份例是断断不够在彩衣阁和多宝阁那样的地方消费的。
兰清婉的确有多宝阁和彩衣阁的衣裳首饰,但也不过一两件,那都是用来充充门面,是柳氏用体己钱贴补的。
柳氏拿银子补贴自己的亲闺女是情理之中,你不过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女,凭什么就敢狮子大开口?
她不过动动嘴皮子,柳氏还不得大出血一笔?真是太不要脸了!
可是,柳氏能拒绝吗?她不能啊!
现在的兰清笳已经不是以前的兰清笳,现在她是玄机公子唯一的弟子,燕京城不知道多少人都上赶着捧她的臭脚呢。
若她在宴会上添油加醋地乱说话,柳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张嬷嬷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把这话传给柳氏之后她究竟会怎样大发雷霆。
而兰清笳打的就是要让柳氏大出血的主意。
现在她不是要扮演一个一碗水端平的当家主母吗?自己就索性直接开口敲上一笔,也算是对这些年的委屈做个找补。
看她明明心疼却不得不给自己掏钱的样子,兰清笳就觉得十分
舒爽。
更何况,这些年她用来补贴兰清婉的钱,或许就是自己娘亲的嫁妆也不一定呢。
现在她讨要的,不过九牛一毛,总有一天她要让她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张嬷嬷战战兢兢地把这件事回禀给柳氏,柳氏果然气得摔了手边的茶盏。
“那小贱蹄子!不过就是攀上了个玄机公子,竟然就敢这么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张嬷嬷垂着头,几番犹豫,最后还是期期艾艾地把吃食和茶叶、香料的事也说了,柳氏一听,气得又摔了一个杯盏。
“贱人!真是个小贱人!”
柳氏觉得自己伪装了这么久的面皮都快被兰清笳给揭下来了,现在她真真是恨不得直接杀过去把这贱人剐了了事。
张嬷嬷的头垂得很低,根本不敢看柳氏。
柳氏自然气恼张嬷嬷不成事,连个小丫头都拿捏不住。
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处理张嬷嬷,而是收拾兰清笳那小贱人。
不行,她不能等了,她必须要想个招,要把那小贱人彻底困于内宅之中,绝对不能让她有外出交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