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明惠帝听到江福全这话,心中的怒火被彻底挑了起来。
病体未愈,不能成行?
这在明惠帝听来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借口!
国师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却是十分硬朗,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对外宣称自己病了,这在明惠帝看来,也都是国师在故意卖的苦肉计,想要让他这个皇帝因此就对他服软。
现在倒好,国师非但没有服软,反而还用身体为筹码拿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眼下情势这般刻不容缓,他却故意拿乔,他这是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啊!”
国师若真的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便是还有一口气在,便是爬也要爬到西山上去。
兰清笳此前便是受了那样重的伤,后来明惠帝一开口传她入宫,她不也是老老实实地带伤入宫了吗?
两个人对明惠帝的命令执行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就说明了两人心中对明惠帝究竟是不是真的忠心耿耿,忠心不二。
明惠帝气得心口痛,如果不是心中挂念着西山上的危局还没有解除,他只怕真的要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了。
江福全毫不迟疑地又往明惠帝的怒火上又添了一把柴。
“原本
老奴觉得,就算国师的身体真的有恙,禁不起折腾,或许能让他交出能够克制鬼人发狂的方法,把方法告诉了凌大人,凌大人自然就能将危机解除,但没想到,国师听完了老奴说的紧急情况,竟然一时没承受住,直接晕过去了……”
江福全这番话说得颇有些吞吞吐吐,最后那未尽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他这是在告诉明惠帝,国师压根儿就不想主动说出能解除危局的方法,他就是想要趁机拿乔,让明惠帝见识到没有他根本不行。
江福全的这一状告得当真是太有水平了,明惠帝原本就气得七窍生烟,眼下更是几乎暴跳如雷。
江福全的告状却还没结束,他又继续道:“依奴才所见,国师之所以不肯上西山,只怕是想要让皇上亲自去请他……”
明惠帝听到江福全的这话,心中的怒火立马烧得更旺了。
“让朕亲自去请他?他,他真是好大的脸!”
身为帝王,最忌惮的是什么?
最忌惮的就是手底下的人功高盖主,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当初的端王,后来的詹隋,不都是因为被明惠帝忌惮功高盖主,这才被明惠帝接连除掉
的吗?
明惠帝原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国师,只是碍于自己暂时没有找到可以替代国师的人选,这才迟迟没有动手。
便是在江福全还没回来之前,明惠帝甚至已经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不动国师,继续倚重他。
只要国师老老实实地替自己办事,他也可以放下自己的猜忌与成见,许给国师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说到底,国师的年纪大了,本身也没几年活头了。
但是现在,江福全接连告的这两状,简直是直切要害,狠狠戳到了明惠帝的肺管子。
国师现在敢这么仗着自己的本事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自己继续重用他,给他更多权柄,他岂不是更会彻底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有了江福全烧的这几把火,明惠帝便是知道自己还有要用得到国师的地方,却也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卸磨杀驴的想法。
国师的做法太没有分寸,明惠帝不会允许这么一个没有分寸的人继续蹦跶。
江福全看着明惠帝变幻莫测的面色,心中便知道,自己的挑拨离间起了作用,经过这次,明惠帝便绝不会再有真心启用国师的可能。
而且,江福全说
出了国师希望明惠帝亲自去请他的话,明惠帝便是碍于自己帝王的颜面,也断然不可能真的答应这样的要求。
至少现在,明惠帝不会立马答应,除非事情真的紧迫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明惠帝即便真的能舍下脸面去请国师,他也必然会因此把国师深深记恨上。
而实际上,江福全也并不是真的要让明惠帝去请国师,他只是在为自己接下来举荐兰清笳做铺垫罢了。
江福全的这一番操作,可谓是把心机婊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手段高超地告完状,江福全又话锋一转,摆出一副罪该万死的姿态。
“都是奴才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明惠帝此时对国师可谓是满腔怒意,连带着对江福全也多了几分迁怒。
“现在责罚你能有什么用?责罚你就能把眼下的局面扭转回来吗?”
江福全满脸愧疚。
“都怪奴才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
顿了顿,江福全话锋一转,露出几分迟疑之色。
“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为皇上分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