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志成来说,脸是什么?必要的时候,不要也罢。
而且,他还注意到兰清笳捏着银针一直都僵持不动,那番表现,落在柳志成的眼里,就变成了是无从下手的茫然。
她方才表现得再自信满满,但真正到了最后关头,却还是露了底。
柳志成的心中方才升起的那股子“她或许真的有一手”的念头,一下就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走了。
他若是走了,还怎么看到兰清笳丢脸?
兰清笳捏着银针,依旧是一副拧眉思索的样子,久久没有落针。
凌鹏见此,心中懊恼,定然是自己方才打断了她的思路,这才让她不知该如何下针。
柳志成的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嘲讽。
他见兰清笳许久都不曾下针,便再次开口,语气里还多了一股幽幽的意味。
“景太医,依照下官这么多年对药人的了解,这种时候,常规的手段对他们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他们自己熬过去。
若是熬过去了,他们的抗毒性就又能提升一级。
下官知道景太医对这些药人十分紧张,也绝对不希望这些药人出事,但这也是人力不能改
变的,景太医还是看开些为好。”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兰清笳不要做无谓的努力,反正最后,这些药人该死的还是会死。
兰清笳听了他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漠。
“柳大人这副无所作为的态度,或许就是你手底下的药人接连死去的原因。”
柳志成闻言,像是被人揭了短处,面色微微一僵。
兰清笳再次开口,“而我不同,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药人去死,哪怕希望微乎其微,我也要尽力挽救。”
话落,她终于将手中的银针落下某在穴位,面色沉静,手法稳健。
柳志成眸光微冷,紧紧地盯着她,心中更有一股汹涌怒意在肆虐横行。
她敢公然嘲讽他,揭他的伤疤!
柳志成转头环视了一番其他仍在痛苦哀嚎的药人,这才终于将心中的怒意压了下去。
她现在敢嘲讽自己,但很快,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做的资格,因为很快,她的药人将会死得比自己的药人更多,死相也会更难看!
他开口,语气恢复如常,“看来,下官的境界的确没有景太医高,想来在景太医的努力之下,这些药人定然都能尽数转危为安!届时,下官又不得
不对景太医叹一声自愧弗如!”
柳志成这是在说反话故意嘲讽兰清笳,但兰清笳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出他的反讽,十分理直气壮地应下了他的话。
“那是自然。”
柳志成:……
他的面皮不自觉又微微抖了抖,心中甚至禁不住生出了一股子不可置信的自我怀疑。
难道是自己这话的反讽意味不够浓?她竟然一副完全没听出来,还当自己在夸她的样子。
柳志成被弄得面色僵硬,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凌鹏听到兰清笳的那话,却是又生出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看来,自己跟景太医果然是一个战壕里的,柳志成这阴阳怪气的老东西,就该怼!
而兰清笳说的那番话,在凌鹏看来,便是信心满满的表现。
有景太医出手,还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那肯定没有啊!
之前兰清笳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凌鹏,让凌鹏对她生出了无脑的迷信与崇拜。
她既然说能让药人转危为安,那就一定能做到!
可以说,有时候兰清笳对自己都不一定那么有信心。
不过好在,凌鹏的这次无脑崇拜依旧没有落空啊。
兰清笳在那药人身上的几处
穴位上施了针,没多会儿,那药人原本痛苦的症状好似一下就缓解了,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下来,原本满是死气的面色也渐渐有了人色。
他睁开了眼睛,眸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凌鹏见此,脸上立马满是欣喜,而柳志成看了,面色却是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可能!
兰清笳方才施针的几个穴位,明明就是一些十分普通的穴位,根本不应该起到那么神奇的作用。
可是,这个药人却的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这一切,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地一下打在了柳志成的脸上。
凌鹏看着他难看的面色,故意开口道:“承柳大人吉言,这药人当真好转了!柳大人的嘴莫不是开过了光吧!”
凌鹏的这一嗓门,瞬间将那些举着火把照明的侍卫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柳志成的面色也越发僵硬。
凌鹏说完这话,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