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鹤终究是舍不得对严攸宁沉脸说重话,他和缓了神色,语气也温和耐心下来。
“攸宁,你老实跟义父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严冠达那老匹夫是不是做了什么?”
严攸宁再次摇头否认,“不是,没有……”
只是她的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心虚气弱。
云子鹤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就算不说实话,我也总有办法查清楚。这位小兄弟应当很乐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顾宏宇明显是一副不吐不快的神色,但碍于严攸宁想要隐瞒的态度,他只能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当真憋得颇为辛苦。
此时见云子鹤点到他,他的脸上不自觉现出了一抹深深的纠结来。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把严冠达做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说出来,攸宁的这个义父看上去是真的很关心爱护攸宁,他知道了那些事,定然会为攸宁出这口气。
但是,攸宁却是不愿意将事情道出,反而想要隐瞒。
顾宏宇不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不愿道出此事,但是顾宏宇却也只能尊重她的想法和意愿。
他一番纠结,最后还是只能把到嘴了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我,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就是在
胡说八道罢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没有说实话。
严攸宁见他改了口风,便也知道他是顾忌自己的缘故,心中不觉升起一股微微的感动,同时又有点纠结与愧疚。
连顾宏宇都那么热忱地要为自己打抱不平说好话,而她却在这件事上打了退堂鼓。
对于严冠达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心寒,不是不怨恨,但她却不愿意将此事道出,不是还对严家留有情分,相反,她是想要就此与严家彻底割断。
严家养育了她,这一次,她也将此事揭过,就当是对这些年的养育之情做了一个彻底的了断。
从此以后,她跟严家,就再也没有半点瓜葛,她也不欠严家什么了。
但云子鹤却没有她这般好性。
他压根就不觉得严攸宁欠严家什么。
当初他虽是将严攸宁托付给严家,但却并非就此撒手不管。
相反,因为严攸宁在严家,云子鹤在许多生意上都主动让利给严冠达,那些他都不曾拿到明面上来说,但严冠达不是傻子,他如何会不知?
他就算是不知,那也是故意装傻,假装不知罢了。
那些年他所做的让利,作为严家养育严攸宁的补偿,完全够了。
更何况
,严家对严攸宁也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般尽心,那些补偿已然是便宜他们了,现在又哪里需要严攸宁去偿还什么?
现在,严冠达又让严攸宁受了委屈,云子鹤如何能轻易将这件事揭过去?
他非但不会揭过去,他还要深究到底,再好好地跟严冠达算一算这笔账!
云子鹤目光一扫,就见李成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那副模样,他显然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李成强却是个机灵的,知道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不适合参与,见到云子鹤朝他看来,立马就开口,第一时间开溜。
“那个,我,我想起前头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差遣人来说一声便是,不用客气!”
说完,他便动作迅速地溜之大吉了。
见此情形,云子鹤越发断定此事大有玄机。
顾宏宇也立马跟着道:“我,我突然有点困,我也去趟会儿,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也溜之大吉了。
转瞬间,院中便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严攸宁的脑袋不自觉垂得更低了。
云子鹤见她如此,微微叹息一声,但他对此事的态度却依旧没有任何
松动。
“就算你们都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到时候,我对他可不会有半点客气!”
云子鹤说出这番话时语气轻飘飘的,但面上却是一片凉飕飕的。
严攸宁知道,他这是真的动了怒了,一时心中不禁一阵五味杂陈。
她既感动于义父对自己的好,为自己出头,同时又有些摇摆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主动交代坦白。
云子鹤见她不语,便又继续道:“前不久,他带着两个孩子到了扬州城,那两个孩子你应当也都认识,一个叫王岁晴,一个叫许飞航,他们也都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彼时,你姨母得知此事,便第一时间去向他们打听你的消息,你可知你那好养父是如何说的?
他说他从未见到过你,此前亦不知道你竟也被拐卖了,若是知道,定会竭尽全力去营救你。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在说谎,他非但见过你,还对你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