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大家就像是都被点了哑穴似的,好半晌,都没人开口说话。
此番亲眼所见,实在太过震撼,所有人都有种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冒起的感觉。
不过就是沾上了那蛊虫,竟就有这般强的毒性,叫其他沾染上的动物也都能当场暴毙。
若是人呢?
就算人的抵抗力要比动物的强一些,但是这点子稍微强一些的抵抗力,在这种霸道的毒性面前,只怕也根本不够看。
一只蛊虫就已经有了这般强悍的杀伤力,若是成千上万只蛊虫四处肆虐,那会是何等可怕的光景?
且这种蛊虫生长环境隐秘,轻易无法被人发现。
若这次没有严攸宁的意外发现,它们就会悄无声息地在地下生长成熟。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些都是蛊种,一只蛊种又能孵化培养出无数只蛊虫。
到时候势必蛊虫肆虐,定要搅得人心惶惶,谁又还能安心读书?
越想,大家便越发觉得后怕。
秦淮见众人皆是面色凝重,露出畏怕之色,他的面上也笼上一层深深的严肃之色。
“诸位,现在可还需要本王再赘述此等蛊虫的危害?”
众人齐齐摇头。
再多的赘述,也比不上自己亲眼所见来得真实,震撼
!
便是蒙怀杰,亦是神情愣怔,许久未语。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都已经没用了。
因为大家不可能会再相信他的话,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大家只会相信自己现在亲眼见到的。
自己这个时候再站出来跳脚,指责严攸宁不应当受赏,那自己只会沦为众人指责议论的对象。
他低下了头,心中那股子惶惶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
秦淮朗声,“那现在诸位觉得,严攸宁是否应当得赏?”
这时无人再敢提出任何异议,所有人都齐齐开口回答。
“应该!”
“她的确是大功臣!”
即便,她只是偶然之下才发现了这个秘密,但这件事是她撞破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她还帮忙找出了黑钙土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让朝廷在搜寻和清除生息蛊时能更加精准到位。
这个功劳便理应是她的,任何人都不再有理由做出置喙。
秦淮再次朗声,“那这件事,本王可算是已经给出了一个圆满交代了?”
众人再次点头,“算。”
“此事,的确是我等行事不妥,对淮南王,对国丈爷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大人大量,网开一面!”
大家都是读书人,意气起来容易不管不顾,但也并非真正愚笨不堪,讲不通
道理。
事到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他们都已经想清楚,理明白了,谁又还会继续揪着不放?除非他们是脑子不清醒了,硬要跟淮南王,跟皇上过不去。
秦淮看着这番情形,心中生出满意之色。
霍临尘一直冷眼旁观,面上神色淡淡的,喜怒难辨。
这件事,他相信秦淮能处理好,自然轮不到他来费心费力,而且,这也是一场口水战,他可不想白白浪费口舌。
他后面虽然都没有再开口,但他本身的存在对于众书生来说就天然存在着一股强大的威慑。
现在,事情到了这里,大家心中都生出一阵阵羞愧来。
他们只觉自己面上火辣辣的,有种根本不敢直视上首之人的感觉。
秦淮知道这群读书人大多数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只听信了旁人的一面之词,自己甚至都没有求证过就跟着来了。
这样的人,虽然有些糊涂,但也没有坏到根儿上。
现在,他也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既然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他自然不会再追究他们的责任。
秦淮开口,语声平缓,“本王知道诸位都是品性正直端方的君子,今日之所以会聚在此处闹这么一场,也不
过是受了有心人的煽动和蛊惑罢了。
本王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既知此事与你们无关,本王又如何会降罪于你们?”
众书生闻言,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对秦淮也不禁生出了由衷的感激来。
有了秦淮这话,他们就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今日的这一场闹剧而丢了功名。
但这却不包括蒙怀杰。
他并没有吃下定心丸。
他知道,秦淮的这番承诺只针对大多数人,而这大多数人,却并不包括他自己。
因为他是这件事的领头人,是出头鸟,更是方才淮南王亲口点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