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懿一口作气逃到了西城,她不敢在途中做停留,生怕贺寂州抓回自己。
西城有她外祖母的朋友家。
她的外祖母已经死了。只有一个还算认识她的外祖母的朋友。
除此之外,她外祖母的朋友,就算是她自己的朋友,她也一个也找不到。
她实在无处可去,只可以赌一把。
她的家她去过,也不算找得太辛苦。
不过幸好的是那位老人家一见到她,就认出来了,也愿意接纳她。
“孩子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西城经济落后,年轻的中年的男女全都出城务工,城里多是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
包括她来投奔的陈奶奶。
“唉,你外祖母死得突然啊。全家只留下了你这个独苗。我可怜的孩子啊。”
陈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许懿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祖父母外祖父母也都是独生子女。
祖父母的死因她不记得了。
外祖父死于癌症。
父母和外祖母死于飞机失事。
飞机失事当天她并不知情,后来收尸她也不在。
因为这时候她在和她的家人闹别扭。
她为了追贺寂州,赌气拉黑劝阻她的父母,她娇纵任性,一心只有自己的爱情,在他们生前从没能尽过孝。
整整三年,她对他们不闻不问。
他们四处寻求关系庇护远在他乡的她。
这是她一辈子的痛。
妈妈说得对,贺寂州花花肠子,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可是她已经晚了,明白得太晚了。
她大好的青春。
疼惜她的家人。
因为贺寂州而绝交的朋友。
都已经没了。
“好了,陈奶奶,咱不哭了。我也没有亲人了,就陪你住,好吗?”
“好好好,二楼是客房,我这就收拾出来啊。”
“嗯,我帮您。”
“不用你坐着喝口水就行啊。”
陈奶奶愿意接纳她,她也松了一口气。
“奶奶,我明天去村里的小学教书,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不用,你就住着,陪我聊聊天就好。”
奶奶年纪大可能计较的不是很多,但奶奶的孩子知道了她住在这里白吃白喝,一定不太好。
所以她还是坚持要有收入,然后给奶奶交租金。
陈奶奶实在拗不过她,也只能答应了。
出于许懿是外来的高等学府毕业的大学生,村里的小学学校领导人自然也乐意让她来教导学生。
工资是一个月一千五百块。
许懿每个月给陈奶奶五百块。
存下一千块以备不时之需。
农村里的孩子调皮归调皮,但都没有权力背景,朴实天真。许懿和他们相处的很愉快。
渐渐地,他们也把她当成朋友,敢问她私人问题。
“老师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为首的是一个板寸头男孩。
“怎么这么问?”
“我奶奶说了,你长的这好看,肯定有男朋友。”板寸头男孩叫张富安,是陈奶奶领居的孩子。
两人平时回家也会打照面。
“我长得好看吗?”许懿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但逗逗孩子,她很愿意。
“好看,像天仙一样。”另一个西瓜头男孩抢话。他叫林有海。
“对对对,像花一样。”张富安当然不肯示弱。
“不对,像天仙,花有什么好看。”
“就像花,你又没有见过天仙,咋个知道天仙好不好看勒。”
“那路边的野花就是不好看。”
“我说的不是村里的花。我妈给我看过一朵红红的,很大的花,说这个花叫,叫什么,哦,叫富贵。”
“哈哈哈哈,我家狗也叫富贵。”
两个孩子争得面红耳赤。
许懿听他们的话,猜到了八成孩子说的那花是牡丹,大大的,红红的,寓意花开富贵。
最后,孩子们争辩不清却要许懿给个公道。
许懿只能说,她像花,也像天仙。
两孩子又争着问,更像哪个。
那许懿只得说都像,但更像她自己。
嗯。自己像自己,没毛病。
俩孩子也觉得没毛病,都乐呵着和好顶着笑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