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酸臭的肉嚼嚼,喉咙滚动,吞入腹中,然后,再度张开血盆大口。
“啊?这小子真埋汰啊?这么臭,这不纯纯吃屎?”房顶,邱皋龇牙咧嘴。
陈小白还没真正接触广泛的鬼怪类知识,自然不知晓,这些所谓活尸、死尸、鬼尸等等等等,究其根本都是一团团腌臜的腐肉。
在看到陈小白像饕餮盛宴般大口大口吃这缝合活尸时,两人都比较震惊。
邱皋突然想到什么,又怪叫,“老吴你以前好像也接过一个东境邪尸任务,怎么,嚼吧嚼吧,是不是和屎一个味儿?”
身旁的吴州陡然又黑了脸。
啪——
一道极重的风从身旁过来
邱皋巧妙躲过,吴州的大掌落了空。
咔——
刀出鞘的声音在空气中飘动
邱皋:老实了。
……
咀嚼腐肉的少年视线转移,牢牢锁定房顶上完全隐蔽气息的两人。
良久,陈小白才转移视线,盯着明显虚弱的梁茂
“他没发现咱俩吧?”
“……”
问的太白痴了,适才那视线里,带着纯粹赤裸的杀意,被这杀意笼罩下。
吴州总感觉,手中的破尘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刻出鞘,饮血祭刀。
也幸好,陈小白只是短暂停留了片刻便移开视线。无他,内心有道声音告诉自己:打不过,杀不了。
梁茂就惨了,身上没有半点好肉。
少年抬起眼,“我曾经见过你。”他话里的情绪不明。
“那时我还不是最下等的杂役。”
“你和大总管他们在屋里谋划走私军械,欲意投靠边戎,我无意经过。”
“大总管想杀了我,灭口。”
“后来你却轻蔑笑笑,说着:‘一个贱奴,赏他三十板罢了’。”
“其实你们走私什么,是否谋反,我都不在乎,我真正想要的,只是活着。”
“至于其他的,官家的人自然会管。”
“不过,那三十大板可真重啊,让我的工钱少了又少,成了最下等的奴。”
“别人可能死了,但我没死。”说到这儿,陈小白轻轻一笑,“我还有点感激你。”
“我确实太惜命了。”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
“哦,对了,当时在高堂上,你这么迫切想杀了我,怕我揭穿你的谋反大计?”少年恍然大悟突然说道。
“其实没必要的,你做的所有事,都有人盯着的。”
梁茂感受到源源不断溢出的力量,脸上终于带了些许惶恐,“感激我,不妨放过我,公子,放过我,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的。”
“嘻!”陈小白眼里涌出笑意,渐渐地,变成不甚明显的泪花,“可谁告诉你,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呢?”
“你!!!”梁茂还想说什么,可陈小白显然没了任何耐心。
没有武器,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武器,他的眼,他的嘴,他的手,都可以撕裂他仇视的一切,包括他这烂透了的前十六年。
“呃——”梁茂不可置信看着一枚小巧的令牌插入自己被撕裂的伤口,这令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克制了他的一切行动。
“你……”有武器为什么不早用?
才吐出一个字,这座肉山就慢慢倒下,令牌散发莹光,庞大破烂的活尸化作飞灰,湮灭在空中。
原地留下几根骨头,是陈小白吃掉大腿扔下的。
“我的考验,过了吗?”陈小白闭着眼,平复自己的气息,再睁眼,又是黑白分明。
“嗯。”邱皋还没说什么,吴州一跃而下。
“什么?你是这小子入门的考官?”邱皋惊讶,不解,大叫。
“秦老头又让我当免费劳动力!”黑脸的男人非常气愤,脸更黑了。
吴州并不打算理无理取闹的男人,而是扬起一抹赞赏的笑,拍拍陈小白的肩膀:“你,很好。”
很好么?想到自己真正的底牌,陈小白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极其恭敬对吴州弯腰:“多谢,前辈!”
漫天的雪花像是纷纷扬扬的羽毛,逐渐变得稀疏起来。然而,风却愈加狂暴,呼啸着穿过黑暗的街道。
零散几个人走在路上,路过梁府时,疑惑说了句:“欸?这儿怎么这么大片空地?”说着,挠挠头走向远方。
凉州百里外有个小村落,名为桃花村
听着虽美,却如人间炼狱。
一年前这里闹了鬼,人都搬空了。
村舍依稀可见,木制的外墙斑驳脱落,窗户黑洞洞的,仿佛无数双眼睛窥视着每一个闯入者的动静。破败的门扉半掩,里面传出阵阵寒风,夹杂着不知何处飘来的腐朽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夜色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