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房屋的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行人们穿着厚重的棉衣,踏着嘎吱作响的雪地,匆匆赶路。
“咱们这粮食税,交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诶诶诶!老三家的,这话可不兴说,咱现在的税可比之往年还少了一成。”
“瞧我这破嘴!”说话的男人尖嘴猴腮,捂着吃饱鼓囊囊的肚皮,恶狠狠地扇了下自己的嘴,一脸义愤填膺。
“可不是嘛,今日他黄二婶儿家丢了只老母鸡,哟,那母鸡啊,可是专门下蛋的,二婶子哭的像死了儿一样,跑到州府大堂直接报官啦!”
“人家官老爷会管这事儿?”
“说来也奇怪,新来的那个邱大人,倒也闲的发屁,还真帮他黄婶儿找鸡去了。”
“真的?!”尖嘴猴腮男大惊。
“真的!听说那鸡在淮河边找到的,只剩一堆毛和骨头了。”
“嘿,这天杀的偷鸡贼!”尖嘴猴腮目光闪烁,极为正义怒骂。
“黄婶儿抱着那堆骨头哭的哟!最后邱大人发话了,谁要见到这偷鸡贼,上衙门检举,有二十两赏银哩!”
尖嘴猴腮男歉意笑笑,找了个由头跑了。“张老哥我家老公猪要下崽,我先走了。”
姓张的老大哥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疑惑自语:“这麻癞子家里啥时候有老公猪了?”
老大哥刚要转身,看到地上有一根细小的鸡毛,恰是方才麻癞子身上落下的。
“欸?诶哟!我的二十两?!”老大哥兴奋激动,像是见到了自己还年轻稚嫩的婆娘,跑着往州府去了。
陈小白从郊外回来时,听着街上行人的话,沉默不语,少年单薄的身影往凉州城西边渐行渐远,像是踏入了一条不甚分明的路。
远远地,一个苍老的人无奈叹息:“命主你,与天斗,终究蚍蜉撼树。”
老人没看到,低着头走路的少年耳廓鼓动,眼冒青芒,幽邃深沉,陈小白在心里说了句: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我欲与天斗,乐无穷,我若下幽冥,死不憾,我若死,天地难安。
醉月街
还有二十三天便是除夕,各家都开始置办年货。
路边的小摊上,一位年迈的老者正在用木槌敲打着刚刚煮好的糖葫芦,那鲜红欲滴、晶莹剔透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陈小白停顿片刻,朝这小摊走去。
“一…三串糖葫芦。”也许,应该给他们都带一串。
老者和蔼笑笑,熟练地取出三串,手指并拢,“客官,一共三文。”
给钱,拿串儿,走人。
陈小白举着三串糖葫芦,穿过人流,走到州府后门,抬脚跨进。
邱皋白日里忙着处理琐事,他现在是朝廷命官,是帝王亲封的凉州刺史。
路上听到旁人说,邱皋是他们见过难得的好官,帮母猪接生、鼓励鸡下蛋、给大黄狗配种……
陈小白嘴里嚼着糖葫芦,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还是太肤浅了。
他跨过庭院,肥硕的黑鱼快乐吐水,他一思忖,噜下一小颗晶莹红润的丢入湖中。
大黑鱼“哇”地张嘴,灵巧接住糖葫芦,眼里闪过满意的笑。
陈小白也心领神会,低笑离去。
剩下两根糖葫芦,他让徐景安拿去邱皋办公的大堂了。
回到屋子,木桌上整齐摆着两件东西,一本【天目灵瞳诀】,一柄深红色的斧头,斧刃锋利无比,上面布满了细致复杂的符文,在月光下会发出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陈小白刚到桌旁,一段镜像自动触发。
“咳——咳咳——喂喂,我是邱皋,听得到吗?”
“小子,哼,虽说现在你正式加入影阁,成为了一个阴巡使,但是吧,还没有受到正式的教导。”
“桌上的秘籍,乃黄利子前辈为你量身打造,至于那斧头。”
“叫赤骨斧,是我私藏。”
“前几年出任务的时候,在北边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找到了这武器,我试过很多遍,都没法驱使,就积了灰。”
“不过,我想着这东西万一和你有缘呢?”
“好好看秘籍,明日卯时,我们城郊青竹林见,完成半月训练,我称它为‘破茧’计划,好听吧?”
完成这些后,镜像如水波淡化。
陈小白耐心看完镜像,略微挑眉,这又是影阁的什么神奇玩意儿?类似于留影石吗?
嚼完最后一颗糖葫芦,他洗手擦干,翻动秘籍。
第一页,狂放的三个大字:黄利子。
他往后翻,每一页都讲了自己的灵瞳来源,以及如何使用。
他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分明闪过,一双眼,泛着青光,和他的一般无二,只是又有不同,这双眼,明显威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