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那个样子,像极了过年遇到亲戚长辈发红包时候的样子。
李倓却非常认真地继续烤着羊肉,胡椒粉像是不要钱一样地撒。
元载一份又一份地吃,吃得那叫一个认真。
胡椒粉在大唐到底有多贵?
这么说吧。
硬通货!
历史上,元载这货,是个巨贪,唐代宗从他家里抄出800石!
你说他多爱胡椒粉!
“元判官有为本王找来多少铁?”
“大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铜呢?”
“嗯?”
“铜。”
元载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能。”
“从哪里弄?”
“办法很多,既然下官说了能,就一定能。”元载放下烤肉,用桌案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脸上绽放出笑容,“大王想要多少铜,但说无妨。”
“先要一千斤,本王可以花钱买。”
“那更不是问题。”
李倓没有问他从何处而来,他与元载不熟,不想交浅言深。
元载和李逸、颜真卿他们不是同一路人。
李逸身上有豪侠之气,颜真卿身上是一股浩然正气。
元载这家伙又阴又会装。
跟这种人相处,得换一种方式。
元载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这位小郡王会震惊,没想到对方淡然自若。
“大王还需要什么呢?”
李倓突然说道:“本王想知道,元判官到底是仰慕本王,还是想通过本王结交杨国忠呢?”
元载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心中更是一颤。
但他连忙用笑容掩饰过去了,他说道:“大王说笑了,下官是真心仰慕大王,下官对杨国忠不熟。”
“本王想起来了,这次洛阳案,元判官不在其列。”
“下官在洛阳,尽忠职守,从不敢与他们一起胡作非为。”
“杨国忠回长安了,元判官想调到长安去?”
“哪里的话,下官……”
“元判官出身寒微,想要往上爬,可比登天还难!”
元载脸上的笑容这才凝固住,眼中的光也消失了。
显然,李倓戳到他的痛点了。
这是元载最自卑的地方。
他平日里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十分自信,但所有的自信,都是在掩饰他的自卑。
元载没有门第,在世家门阀林立的大唐,是被人瞧不起的。
他这样的人,要往上爬,比那些出身名门的,要难一百倍,一千倍。
李倓突然说道:“大丈夫虽出身寒微,却有鸿鹄之志。”
“大王这是……”
“你想要结实杨国忠没问题,本王可以帮你引荐,但你别忘了,现在的长安,可是龙潭虎穴,以你的出身去长安,很快就会沦为别人的替死鬼。”
元载更为吃惊,他吃惊的不是李倓的话,而是李倓才十几岁,却说出此番话来。
不是说建宁郡王是个纨绔子弟的吗?
看样子不像啊!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王一并答应你。”
“大王既然拆穿了下官的真实目的,为何还要帮助下官?”
“本王向来欣赏那些不屈服于命运的人。”李倓直言不讳地说道,“谁不想往上爬呢?”
话直接被李倓戳穿了,元载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他说道:“大王非一般人也。”
“放心,本王给你写推荐信。”
“先暂时不必了吧。”
“为何,你不是想结实杨国忠么?”李倓笑道,“他现在可是长安新贵。”
元载目光平静地看着李倓,他说道:“是福是祸未得知,且先再看看。”
“洛阳未必不能实现你的价值。”
“大王是此话何意?”
“没什么,元判官请,我让
“大王是澄心堂确实如雷贯耳……”
“那是圣人的。”
“大王若不弃,下官愿意为大王瞻前马后。”
“你刚才还说要投靠杨国忠。”
“下官对大王的英姿早已敬佩不已,下官……”
“请吧,元判官!”
元载不再多说,做了个叉手礼说道:“告辞。”
元载这厮是东京留守司的判官,是跟着前东京留守李齐物混的。
李齐物与左相李适之结交,韦坚案李适之遭到牵连,李齐物自然也逃不了,在天宝五载七月被贬。
元载预感到了危机,他好不容易有个东京留守司判官的官职,担心也被贬,于是想四处找关系。
没想到十月,洛阳案发,朝廷的矛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