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大事不好!右路骑兵被敌军击溃!”
正坐在中军营吃肉的崔乾佑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刀一样盯着斥候,那样子仿佛在说:你他妈的瞎说什么!
“拿来!”
崔乾佑一把夺过战报,还没有看,又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将军,大事不好,我军右翼数里出现敌军骑兵!”
崔乾佑愣了一下,面色大变,周围人也震惊得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
崔乾佑立刻飞奔到主将台上,朝北面眺望过去。
右翼在数里之外,夕阳下,那一处隐约扬起灰尘。
崔乾佑顿时面色铁青。
他连忙开始调集步兵调转方向,增加防御。
但已经来不及了,大量唐军骑兵,从北面冲击过来,形成了一片冲击的洪流,震动大地,朝崔乾佑的右翼滚滚而来。
没有任何防御的叛军边缘,顷刻间被掀飞起来。
后面骑兵紧随而至,如同狂风呼啸。
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来不及逃走,无数叛军士兵被撞倒在地上,再被密集的马蹄踩踏成肉泥。
后面的骑兵铺天盖地。
叛军无法阻挡,如同秋天的稻子一样成片倒下。
更多叛军丢盔卸甲而逃。
崔乾佑眼睁睁看着右翼被击穿,他急忙下来,骑上马,调头道:“快撤!”
没有反抗的击溃了,右翼一万多人大崩溃在纵横七八里的平原上铺开,像是泛滥的河水,朝远方涌去。
没有被唐军杀死的人,也被自己的人推倒、踩死。
左翼的步兵也已经接到消息,一个又一个军阵里的士兵快速陷入恐慌。
后面的军阵最先有士兵逃跑,然后开始蔓延。
叛军两翼的骑兵也开始撤走。
在落日下,安喜县以南的大平原,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溃败。
三万多人,相当于三个县的人,恐惧地逃走。
仆固怀恩明显是杀红了眼,他似乎没有停下来招抚的想法,一路冲到哪儿就杀到哪儿,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连已经在南逃的百姓,都能听到远处传来无数的惨叫。
第二天清晨,平原上弥散着一层浓浓的雾气。
不同的是,那雾气是红色的。
“杀得太多了,把这些人俘虏了,也能收编为我们所用啊!”袁履谦感慨着。
“不杀不行,根本没有机会收编。”李光弼也痛心疾首。
这些死掉的可都是大唐幽州精锐,是实打实的强军。
必须在战场上锤炼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
三万人,是至少从二十万人剩下来的。
当然,仆固怀恩并没有杀到三万。
即便如此,李光弼也觉得可惜。
如果能收编,他的常山很快就能跟史思明正面叫板。
但李光弼也知道无法收编。
捷报是七月初四传到清河的,然后快速朝洛阳传去。
七月初五,李倓尚未接到捷报,在幽州的史思明先得到了消息。
当得知田承嗣部被干掉的时候,史思明的表情就像幽州城的老公狗听到自己的小情狗被隔壁的母猪给弄死了一样。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以至于史思明将情报砸在地上,高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夫,这完全有可能!”耿仁智道,“击败田承嗣的是李光弼!”
“李光弼那点兵力,也就只敢在常山打防守!他怎么敢出来跟田承嗣打!”史思明几乎是吼出来的。
用史思明过去几十年的狡诈,都想不出来田承嗣是怎么败的。
这才几天!
这才几天啊!
“快去!去复查!快去!”
当天傍晚,史思明又接到了消息,只不过这一次是田承嗣给他的消息。
是一封信。
史大夫,久闻您是当世英雄,小弟我对您早已仰慕已久,现在召集了瀛州数万健儿,前来打算投奔您,跟随您创立一番事业!
史思明一看这封信,整个人身体一软,他知道田承嗣这个狗日的是真的败了。
史思明虽然跟田承嗣打了,但双方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死敌。
因为双方都有很强烈的诉求。
现在田承嗣把兵力送了一大半到土里,史思明比李光弼更心疼。
因为他知道,田承嗣葬送的那些兵,用得好的话,倒地有多强悍。
毕竟他曾经是范阳节度副使。
“是田承嗣的信!”史思明看了一眼耿仁智,“他想投诚我们。”
“阿父,田承嗣这厮反复无常,我们不能要他!”史朝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