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倓大为吃惊,“莫非在我大唐疆域之外,还有更辽阔的领地?”
至少他看起来确实很吃惊的样子。
“三郎,你现在可以跟我说,派我去广州考察的原因了吧?”李媃眼中充满疑惑地打量着李倓。
“开元年间,朝廷就在广州设立了市舶使,现在国库紧张你是知道的,澄心堂的日常已经完全饱和,纺织也饱和了,民间陆续出现大量造纸厂。我想看看海外有没有可以做的买卖,增加收入。”
“但海外四夷哪有钱买……”
李媃这话一说出口,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刚从广州,他亲眼看见了那些胡人生活之富裕。
“大食人很有钱。”李媃说了一句,“我跟他们交流过,他们从他们的国家一路漂洋过海而来,途中进行过多次买卖,南海不少小国他们都知道。”
“所以,也不是没钱。”李倓倒了一杯温酒,笑着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通从交州到苏州的海上海线,再将这个航线并入到长江和大运河这两条河流。”
“交州?”
“交州物产颇为丰富,粮食也充足,如果打通这条航线后,中土与安南都护府的联络会更加紧密。”
“对啊!”李媃顿时醍醐灌顶,“广州位于岭南,而交州到苏州的航线遥远,如果在途中增设补给点,完全可以办到。”
“另外,我派你去广州,还有考察市舶的目的,我想在泉州、越州、登州这几个地方都设立市舶司,以此来对南海、日本、新罗展开商贸。”
李媃更加吃惊。
“实话告诉阿妹,现在皇室的商社运作我不满意,他们手中的钱是充裕的,他们有比别人更加好的身份可以利用,但据我所知,一些宗室子弟,整日饮酒作乐。”
“三郎希望他们能去拼搏?”
“是的。”
“经历了这些年的事,就算他们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了。”
李倓到嘴边的酒停下来,大笑道:“他们担心我像大父那样对付他们?”
“就算三郎不会那样,他们也担心。”
“大郎在洛阳打点钱行,明年他恐怕分身乏术,我跟他说了,把皇家商社交给你来打点,宗室所有的生意就交给你。”
“三郎太看得起我了。”李媃抬起柳叶眉,苦笑起来,“我一个弱女子,你让我管这些……”
“咱们李家有弱女子?”
李媃:“……”
“交给你,你来管他们,他们大概不会担心我处置他们了,也会放开手脚去做,有什么事,你跟我沟通。如此是最好的。”
“三郎为何一定要让皇室做商业方面的事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李辅国的声音:“三郎,王尚书回来了。”
“在何处?”
“刚到长安,此时应该在家中更衣。”
“快宣!让王忠嗣立刻进宫来见朕!”
“是!”
李辅国急匆匆赶出去。
李媃起身准备离开:“三郎要讨论军国大事,我先回避。”
“不,今日你要在这里,我要让你了解现在的情况。”
“这是不是不太好?”
李倓呵呵笑道:“无妨,让你听听朝廷现在有多缺钱。”
不多时,王忠嗣抵达紫宸殿。
“臣参见陛下,恭祝圣安。”
“王公终于回长安了,想煞朕也!”
李倓仔细打量王忠嗣。
在陇右一年,王忠嗣便憔悴了不少,看来陇右的局势比想象中的要严峻。
也正是有王忠嗣在那里处理大小事务,到现在吐蕃人都无法前进分毫。
吐蕃人想要侵吞陇右,切断河西,包围安西的战略,被遏制住。
李倓翻了一下长袖,站起来,拿起酒壶,亲自为王忠嗣斟酒。
“圣人,臣不敢。”
李倓一把抓住王忠嗣的手,颇为动容地说道:“王公为何变得如此生分,我还是江东时候的那个我,你还是我们在江东认识时候的那个你。”
王忠嗣目光中流动出感激的神色。
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恐怕已经死在了汉阳。
此后,自己一路走来,这个男人几乎对自己绝对信任。
王忠嗣以为自己现在再次手握兵权,成为陇右节度使,会改变君臣以往的关系。
但此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圣人的关切。
他不再阻止,看着酒倒入杯中。
王忠嗣举起酒杯道:“臣先干为敬。”
李倓也干了杯中酒。
“圣人急着召臣回长安,不知所为何事?”
“剑南道的事,你可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