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听了,还以为他是在质疑自家姐姐呢……往后定要更谨言慎行才好。
“说到靖阳姐姐,大哥可知她近日在忙什么?”杨缱随口道。
“无非是三月大考之事。她要同季珪一道负责武考,如今正是忙得脚不沾地。”杨绪尘答,“怎么,你寻她有事?”
杨缱慢慢地摇头,“总觉得,大家都在忙。”
靖阳公主自二月二祭典后便越发被皇上重视,不仅被委任负责三月的武考,还时常被召去勤政殿议政。随着入春渐暖,西狄、北戎边境蠢蠢欲动,西北布防一类的军务再次堆满龙案,靖阳天生对军事敏感,几次递上去的折子都受到了皇上夸赞,如今已是能与兵部一起参与议事了。
而季景西同样不见人影。春耕已开始,户部的旧账他还没整理完,又要跟着杨霖忙新的政务,再加上还要兼顾宗正司,说是忙得连吃饭都顾不得,一点都不夸张。
除此之外,五皇子、七皇子也参政了;裴青近期也开始在礼部任职;孟斐然自不必说,一年到头都在太医院忙碌;袁铮肩上担子最重,大考在即,京城每日都在不断涌入大量考生,各地人满为患,司统领将巡卫京城之职交于他,少将军每日都戎装在身,丝毫不敢懈怠。
好像昭元二年一开始,每个人都脱下了素日里的懈怠与悠闲,唯有杨家人,还是原来的步调。
“无聊了?”杨绪尘洞察人心的目光落在杨缱身上,“还是不习惯了?”
杨缱呼了口气,“不知。”
这很玄妙。当周遭所有人都在忙碌时,不知不觉便会形成一股推力,推着你也赶紧往前走,否则便好像会被甩得越来越远一般。
她也有许多事要做,例如如何安置漠北那边的王家人,例如准备南苑的开山考,例如每日的功课、教导子归,等等。可还是不一样。别的不提,漠北那边,不是轻描淡写一个命令下去就能放手不管的,有许多事情需要考量,而这都得等那边传来更为详细的消息才能判断决定。
为何五年前王谢平反后王家人没选择回京?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明明知道京城在寻他们,可却不愿随同子归一起回来?她想重建王家,那些亲人们又是抱着什么态度?
这其中的未知太多了,杨缱在不能亲自跑去漠北的情况下,只能耐心再耐心地等,等信国公府派出去的人调查清楚,才能决定下一步。
可杨缱心中还是焦躁。
也不知在焦躁什么。
闷闷不乐地告别杨绪尘回到锦墨阁,杨缱幽灵般飘进书房,子归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见她铺纸磨墨打算写字,便独自占据了另一个角落看书。
然而没多久,子归便发现,他的大表姐好像在走神。
“……表姐?”小少年不知唤了第几声,才总算将杨缱的注意力拉回来。
墨汁已然从笔尖滴落,晕脏了宣纸上的一大团。
杨缱索性放下笔,看向身边人,“小睿。”
“在!”
“你说,一个人,每日几乎睡不足两个时辰,还要忙一整天……是不是很惨?”
子归愣愣答,“是有一点……”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子归福至心灵,“换成是我的话,反正已经睡不好了,不如,嗯……吃好?总要有一件事得做的开心些……吧?”
杨缱歪了歪头。
对哦!
“我会煮糯米百合甜粥。”她突兀道,“父亲吃过,还夸我了。”
……原来是在担忧姑丈吗?子归恍然大悟,“那要不,做些送去?”
“我认为可以。”少女认真点头,“走,去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