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家务活的缘故,看她的架势大有再给梅一巴掌。宿傩还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梅顾及他诅咒的身份,不想让他突然现身引来事端。那就这样吧。
日后收拾····吗。
眼看妇女皱眉,下一秒就要打她的样子,梅轻轻抿了抿唇,淡淡道:
“空。”
宿傩有一瞬间的眩晕,再次回过神来时,中年妇女和那男人早已不见踪影,面前只剩下身只单薄的梅和她手上殷红的血迹。血还顺着她的鼻子缓缓流下。她愣愣的看向宿傩,笑了笑,便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梅?”
事态紧急,宿傩只是带她去阁楼安置。梅的面色有些苍白,血未完全擦去,与贴在她脸上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回想刚才异样的感觉,宿傩心中明白了□□,这是梅的术式,只是缺乏训练,突然的使用才让她体力透支。
毕竟,不论是时间暂停还是将人瞬移就是很稀有又强大的术式啊。
梅。
你这样不就是让自己成为众人矢之的那一个了吗。
之后梅总算是调养好了生息,但这件事被人们大肆传播,很快,人们开始避着她了。
“终究是红颜祸水,诶?你还不知道那件事,诶我跟你说嘛,桃香坊那个叫梅的艺妓,会妖术!可把老张家害得惨了。”
“那件事啊?诶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她还勾引老张,怕不是要当个小妾,架空他们家财产。”
“嘿哟你可得了吧,老张那个妻管严怎么可能,而且他们家有什么财产,要我说啊,说不定是当艺妓当久了,看其他的同行都在帐里云翻浪涌的,心里未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聚在一起哄笑,为梅采买药材的宿傩有怒火迸发,碍于梅并没有动手。
这情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路上听的各种流言蜚语,诋毁辱骂,听得多了,这还算轻的。
宿傩未免心下萧索,诅咒之王怎么沦落到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
只怕他还甘之如饴。
过了几周,梅又可以出去接客了,来到阁楼,果不其然全是冷嘲热讽,身旁的人们捂着嘴窃窃私语,抑或是指桑骂槐,有些懒得掩盖,直接同她扔石子。一股浪涌起便很难平息,愈来愈多的乌合之众加入这场投掷游戏,但梅却没有发作,连带着,宿傩离开了她。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梅在阁楼里难熬的度过了几个月,受尽了冷眼,自然也不会有人指名她。好在以前的收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宿傩又回来了,梅是欣喜的,虽然不能改变现状,但身边有个人陪着总比孤军奋战好。可是梅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她看着凭空出现的宿傩,淡淡开口:“杀了我吧。”
宿傩额上突然青筋暴起,一把压住梅的肩膀往地上推,落入的确实柔软的被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身处那座宅子了。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打在青石板上,打在竹叶上,打在屋顶的青瓦上。
宿傩的胸腔也随着雨点起伏。
“你说什么?”
“杀了我吧。”梅抬手,轻轻柔柔的拂去宿傩脸上的细汗,看到他这番摸样,梅竟带着眉眼也愉悦起来,那是她不知几日没露出的笑容,宿傩一下恍了神,仿佛她说的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呐,宿傩,杀了我吧。”
迷迷糊糊的。
【好】
他们承了一夜huan。
伴随着雨点,不知名情绪在心中荡漾。
春色忽晚。
远处的树已经如此浓绿了啊。
他们共同看了一次日出,梅说想让记忆停留在美好的景色前。太阳带着神性的光辉隐没在竹林后,投下幽邃的长条竹影,梅指尖点过那一处光亮,温暖如潮水,突然就舒畅了。
宿傩悄悄使出咒力。
在梅最后阖上眼的刹那,他分明听见一句话。
那句话轻轻的,淡淡的,趟过小溪,越过竹林,穿过层层帷幔,在他心头痒痒的停留一瞬,悄然又流逝了。
【宿傩,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