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儿,德才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凑到皇上的耳边去,“奴才方才在将军府瞧见两位小姐,一个虽然黑了些,但体格健壮眼睛灵动,瞧着应该是个古灵精怪的。还有一位一身贵气举止端庄,是个能堪大任的。皇上的眼光果真不错,这下太子妃……”
“咳!咳咳咳!”皇上用手捂着嘴咳着,方才不停地在给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的,也不见他停,只好拼命咳嗽打断他的话。
这一咳倒是把德才公公吓坏了,顿时停了话茬,伸出手来拍他的背,“皇上您没事吧?是不是昨日没盖好着凉了?小李子!快去宣太医来瞧瞧!”
“不用宣太医!”皇上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不停地喘气,“朕好着呢!”
“真的不用吗?”德才公公又确认了一遍,方才还见皇上咳嗽得那么厉害,怎的一下子就好了?
“本宫倒是觉着父皇好得很,还有闲心操心儿臣的婚姻大事。”
“哎哟!”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德才公公便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奴才拜见
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德才公公上了年纪,连眼神也不太好使了,半个时辰前本宫便坐在这里了,你才看见本宫吗?”沈廷韫轻声一笑,淡淡开口。
德才吓得朝他磕了个头,暗自叫苦,嘴上却喊道:“是奴才眼拙,进来时没瞧见殿下,请殿下赐罪!”
“本宫可不敢赐你的罪。”沈廷韫冷笑一声,“父皇可还指望公公给本宫看太子妃呢。”
德才恨自己光顾着高兴,没瞧见里面还坐了一位,想到方才小李子在殿门外使劲给自己使眼色,还有皇上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他竟然都没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皇上在一旁听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了:“你若是主动些,朕能想着帮你张罗吗?你瞧瞧身边的兄弟们,虽然还未立正妃,但府上都有好几房妾室了!你三弟四弟都有两个子女了,你再瞧瞧你!还是孤身一人!”
沈廷韫别过头,淡淡道:“儿臣没工夫操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这句话碰巧说到了皇上的点上,他拿起桌上的奏折就朝他扔了过去
:“你没工夫操心这些!那你在操些什么心!”
沈廷韫伸出手,轻易便接住了那本奏折放在了桌子上,不紧不慢地开口:“自是操心天下百姓之事。”
“那你也好歹选个太子妃,生个孩子,让那些朝臣无话可说啊!”皇上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知道朕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有多难吗?”
沈廷韫沉了脸,最后起身冷着脸道:“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儿臣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逼着我做!”
“你!你这个逆子!”皇上用手指着他离去的背影,吼道,“不管怎么说,李昀的孙女和外孙女,你必须给朕选一个!”
大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但是无人回应。
德才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背上不停地在冒汗。
看着紧闭的殿门,皇上顿了顿,方才慢慢坐下长叹了一口气,“这是朕咎由自取,若是当年朕没做那件事,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同朕疏远,朕知道他不愿立妃,原是与那件事脱不了干系,他还是没有原谅朕。”
“皇上,当年之事也由不得您做主,您莫要责怪自己。”
德才公公见他如此,心里难受,出言相劝,“当年若不是您拼命保下……那人,她又怎么能活那么多年,最后竟然还想……”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直起身子来,“你且起来吧,继续跟我说说李家的那两个孩子如何。”
德才得了令,起身凑到皇上跟前继续说李慕笙和梁暮烟。
出了大殿,沈廷韫便一直冷着脸,路上有宫女和太监瞧见了都吓得不敢说话。
他一路走到万福宫门口,看着往日巍峨鲜亮的大门如今变得破败不堪,上面两个将幼时的他吓哭的铁罗刹,已然锈迹斑斑,再无往日的威严。
他推门而入,满目荒芜,只有母后生前手植的那一丛青竹尚且添些活力。
可冬风狂野,那青竹被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母后,这月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见你日日都来这院中看它。”小廷韫窝在女人的怀里,眼里满是疑惑。
女人将视线收了回来,温柔地看向他,“韫儿觉得这月亮有什么含义吗?”
小廷韫转动眼珠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太傅今日教了诗仙李白的《静夜思》,里面有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觉得可以来解释月亮的含义,月亮是用来表达思乡之情的,母亲可是想家了?”
女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眼眶不禁红了起来,道:“嗯,母亲想家了。”
“既然母亲想家了,那韫儿便去告诉父皇,让他答应韫儿和母后回家看看。”小廷韫从女人的怀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