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有何指教?”
梁暮烟背对着梁衡,平静的嗓音没有半点起伏。
“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早知道就该叫你死在漠北,这辈子都别回来!”
梁暮烟被刺到痛处,梗着脖子冷冷看着梁衡,一字一顿地反问:“父亲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梁衡额角青筋暴起,指着梁暮烟厉声道:“我这就绑了你送去衙门,再给广阳侯赔罪!”
梁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梁月白:“也不知烟儿的事儿会不会连累到你,好端端的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好不容易借着流民造势,给梁月白搏了个好名声,如今就等着宫里颁旨册封。
这孽障偏惹下人命官司,须知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梁暮烟坏了名声,梁月白必然会受影响。
眼下只能悄无声息地处置了梁暮烟,求广阳侯那边别把事情闹大,兴许还有转圜余地。
“侯爷,此事莫要闹大,明日你就把这孩子送五广阳侯府,咱们两家还是私了的好。”
“母亲说的是,来人,把这孽障给我关到柴房去!”
梁暮烟面目冷凝地看着
他们,恨只恨她前世不曾看透这两人的凉薄本性,还一直傻乎乎的围在他们身边可以讨好。
如今看来,她这条命还比不过梁月白的前程重要。
“父亲,你为何对我如此心狠?”
梁暮烟问出这句前世压在心底的话,明明她要是梁衡的女儿,却从未得到过他的怜爱?
“心狠,早知你会闯下如此祸事,我该在出生时便将你掐死!”
话音落,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清钰带着丫头婆子进门,直奔梁暮烟身边,上下打量着发丝松散的女儿。
“他们可为难你了?事情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是外祖带我回来的。”
梁暮烟握紧李清钰发凉的手,关切道:“娘亲怎么不在院子里等着,外头凉。”
李清钰将女儿护在身后,抬眸冷然看向梁衡,已有所指。
“我若是不来,我的女儿便要被人整治死了!”
梁衡对上她凄冷的目光,不自在地闪躲,而后又提起声气道:“你以为你一味包庇就是为她好了?慈母多败儿!”
“侯爷,毒不是烟儿下的,你怎么就是不信?”
李清钰神色沉静,已然对梁衡彻底失望。
梁暮烟站在李清钰身侧,安
慰似的握紧她的手。
长痛不如短痛,娘亲早晚要看清这男人的真面目。
前世他由着外室戕害正室,硬是让母亲郁郁而终,死后亦不得安宁。
“父亲既然不信,等过了今日,明天女儿与您一同去趟广阳侯府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死鸭子嘴硬。”
梁衡冷眼看着梁暮烟,抬手掐着她的肩膀欲将人送去柴房。
见状,李清钰慌忙去掰他的手,柴房阴冷没有床榻被褥,怎么睡得了人!
“你给我让开!”
争执间,梁衡大手一挥,不小心将李清钰推到在地。
“娘亲,你没事吧!”
还不等梁暮烟将人扶起,这一幕便被送还药箱的孟明看到。
“小姐!”
梁暮烟将人扶起,孟明大步进门挡在母女俩身前,怒目看着梁衡扬声警告。
“镇威侯,你真当我将军府没人了吗?竟敢如此对待小姐!”
他是李昀的副官,算是看着李清钰长大的,心中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妹。
“这是我的家事,孟副官有什么资格插手?”
梁衡强硬地与孟明对视,他早就受够了将军府的恶气,如今一个小小的副官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哼,我确实没有资格插手,
明日便将此事禀告给李将军,看他饶不饶你!”
孟明被激上几分火气,右手下意识握紧腰间佩刀。
“你莫要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同求娶我家小姐时的承若,你若不善待他,整个将军府都不会放过你!”
“你!”
梁衡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过往是他心底的一道伤疤,偏偏李府的存在,李清钰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示着他曾经的卑微。
“我怎样?”
孟明上前两步,刚欲开口便被梁暮烟拦住。
“明叔,父亲只是一时糊涂,您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眼下还不是同梁家撕破脸皮的最佳时机,许缓缓图之。
孟明看着一眼李清钰,将几欲出口的狠话咽下去,她毕竟还要在梁家过日子,如弄得太僵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