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康口中冷淡如霜,却是字字诱惑,不容人不动心,妃香便猛如置身火炭之上,全身忽都是滚热又如飘上云霄。
完颜康自是感觉她的异样,口中本还有话说,倒忽先沉默了下来,妃香等了片刻听不到他再说,便侧身去看他,忽见身旁男子披覆血渍,直如怒放雪中的牡丹般端是无双的人,心中一荡,已情不自禁道:“好,我依你。”
也就是两人眉目传动之间,那边小梳已从洞顶痛呼一声掉了下来,手中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岩石上,她一袭外袍也早已为白无常夺魂钩撕裂得七零八落。
完颜康却看也不看那已躺在地上的可怜姑娘,俯身取出自己雪靴中所藏匕首,递给妃香道:“你我身份悬殊,眼前的金屋藏娇自是不得已,但此生的荣华富贵必已少不得你。它日若能再登大宝,后宫废立由我,我完颜康一言九鼎,必不失信于你!”
妃香眼中一亮,手上却已推开了完颜康的那柄匕首,魅色笑道:“我不用这些!”
完颜康只见她袅袅婷婷走到白无常面前,白无常自将小梳打伤在地,已远远听得两人正在说话,心中已起疑色,此刻见妃香走到自己这边,面上欢喜,急道:“我这便了结了那小子,也省得夜长梦多,至于这小妮子,我倒是瞧得她的武功稀奇,倒不好立时杀了她!”
妃香嗤声一笑:“你莫非见着这小姑娘再长成些也是个美人坯子,才要带到你的九幽殿去?!”
白无常哈哈一笑:“原本倒是没有这个念头,倒多亏你提醒,我那九幽殿倒是空旷了许久!”
妃香听了竟不恼,伸纤纤玉手捏了捏地上伏着的小梳的脸:“瞧这水嫩的,若以后乖乖的,去了九幽殿后,你白爷爷自会好好疼你的!”
白无常正听得受用,眼见妃香起身,目光幽幽一道如怨如哀,他瞧着心思转动,已抬手往常要揽了她腰肢,谁知他手方触及雪娘子红衣边边,忽然惊叫一声,面孔顷刻变成惨青一片,人下刻跌在地上便开始满山洞翻滚嘶吼,显然极是痛楚难受。
完颜康只见雪娘子红袖间一团黑色顷刻闪过,到底不曾看清是何物。雪娘子这时却弃下白无常,已款款走至他身旁,伸手揽住他臂膀:“我答应你的事已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语声娇柔,便好似在此刻之前绝无杀过人,由不得完颜康暗自心惊,人却也已点头道:“自然已是该走的时候。”目光旁落,看到小梳满脸血痕从地上爬起,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心有不忍,“我完颜康历来都是有始有终之人,便再同她说两句话。”
妃香竟是不吃醋,笑吟吟点头,绝不阻止。
完颜康强压双肩剧痛,缓缓行至小梳身旁,目光凝视她半晌,忽的抬袖,以袖抵她下颌道:“我如今已有了更好的人陪我出山,便不劳你陪我出山了,届时你便让这执礼官送你出山,或回燕都,或回你的海岛,我们自此各不相欠!”
他以袖底替小梳将面颊上血渍细细擦去些,但他的目光却是那样冷淡。
小梳的眼睛已红,她的眼中既有不信,但是她眼中的泪水竟也不肯流下来:“少康,你醒醒,你不是你了!”她慌道。
“愚人终不可救药!”完颜康由是冷漠一笑,人却已转身,“你领她出去,莫叫天下人说我完颜康半分情面不留!”他随手指指被捆在角落里的万俟咏,人已当先走出山洞去。
小梳陡然见这惊天变异,直比刚才直面生死还要杀她,眼见着他走得这般绝情,眼眶中熬了这般久的眼泪终于滚出眼眶,妃香本有杀心,瞧此不由得叹息一声,自怀中取出一物可怜道:“天下的男人既都是薄情,所以一个女人若没有身好皮囊,以后如何再得个肯疼自己的郎君?听话,他既不要你了,这是我洞中的好药,你治好了伤,便自去吧,免我为难!”
小梳既瞪眼不肯接,妃香也不恼,径自往地下一扔便遗下她转身,只这须臾时刻,地上的白无常已气息全无,一张脸黑漆漆,真仿佛如地狱来人世间的勾魂使。
完颜康原等她在洞口,妃香见完颜康竟肯等着自己,脸上更是得意,待取了贴身绢帕要替他将面上血滴擦拭干净,完颜康一双点漆双瞳却是看定她衣袖之中。
妃香自是明白他所想,掩唇笑道:“我这小东西可是乖巧,若非我要它咬人,它是绝不肯咬人的,你尽可以放心!”
显然她自现身以来从未显露真正杀着,原是擅长用毒物便可轻易取了人性命。完颜康眉头一皱,却是轻声叹道:“此处腌臜,这便走吧!”
两人相携走到山洞外,只见晴了两日后,此刻天上的雪又好像抖棉花一样飘下来。按这样的下法,不出半日雪肯定就到膝盖了。雪娘子忽启唇问道:“你这样一走了之,当真放心她?”
完颜康面蒙雪花,并不能全部看清神情,出口道:“我对她,已是义尽!”
雪娘子奇怪一笑:“一男一女之间,竟能有义?”
她同天池参怪和黑白无常同受命来杀完颜康,谁知天池参怪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