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你完颜康若真是一只禽兽,我自然也会失望些。”
康王孙冷冷重复一遍:“我不是禽兽!”
无忧公子便也喃喃道:“的确,我们都不是禽兽,但我们既都不是禽兽,可为什么,我又觉得我宁肯自己是只真正的禽兽。”
康王孙道:“那是因为你心中虽明知可以将她们当作万花楼中的女子,你我从前也是这般认为,女子存于世间,无非寻个屋檐、寻个男人依傍,但……”
他微是犹豫,终于道:“但临到有一刻,你又会忽想到,她们既是一个个寻常女人,她们也更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情的女人,而你绝不愿意为你的一时情欲,失去一个或许是你更想要的女人。”
康王孙说出这句,他的面色忽微微有变。
欧阳无忧面上也已变色,他猛定睛看住完颜康,他的目中忽有洞知,有讽刺。
康王孙却已侧转身,他将双目这时去看那广阔海面上的日出,他清妙的脸庞有一刻也全数笼在红日的光芒中:“我或许只是忽然回想到我和她的结识。你我既有你我之间的义气,她却本也有她和骆辛儿的义气,她剪碎诞礼,原是为骆辛儿争回一点公道,于你我自可当作一场笑闹来看!但她来长白山这一趟九死一生,便真可以容我再用寻常女子的无知去诋毁!”康王孙只得补道。
“但女人的心,岂非都是愚蠢、贪婪,都很自私!”欧阳无忧猛凉凉在康王孙背后笑道。他脸上的洞知一时更清晰,他目中的讽刺一时也更深刻。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母亲,他甚至有一刻想到了完颜康的母亲赵王妃。
“但我既已不能再将她当作是那万花楼中的女子,这便已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回答。”康王孙道。
无忧公子猛出声大笑:“这当然是一个很好的回答。”
他已转身,他已要走。
他们如今的面前既是一片壮阔的海洋,却听说海工辛苦,若是遇上些海浪,常常便有很多人不能回家。
大海,或许本是同比人心一样可怕的地方。
聪明些的人,或许也绝不该将自己落在那些可怕的、稍不留神就尸骨无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