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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灯花开(五)(1 / 2)

完颜康抬起眼睛望住面前的老人,那里甚至已有了最后恳求,他的那对眼睛好像已经在恳求沈青衣不要再说下去。

也直至这一刻,沈青衣忽在心底同情起这个年轻人——

但这世上本有一些事绝不是不说,它们便不存在,若任由它障人耳目,才会酿成人间真正的惨剧!况且沈青衣也已听到小梳的脚步声已在客栈最近的那一道转廊处。她的脚步虽很轻,却甚是雀跃,让她的身形定像一只春天穿拂在鸦黄色的柳荫中的莺鸟。

这般的莺鸟,若一日停啭了歌喉,让人间再听不得她切切的歌喉声自是件悲痛的事,但若叫另一件事忽毁却她一生,岂非比再听不得她的歌喉声更让人痛苦、难以回头!

所以沈青衣便只得道:“少康应听说过十六年前,慕容武威之事。”

完颜康面色一乱一萎,只得点头:“少康略有耳闻。”

沈青衣道:“慕容武威为巴结你金室皇族,便千方百计将女儿嫁给当时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四皇子,盼望慕容丑能为大金皇后,便可以借金国兵力复兴两燕之地。”

完颜康只得苦笑:“他此举实为不智,且不说南燕早已是风中飞灰,我大金即便获取两燕之地,又怎可能随随便便吐出唾手已得之物,为他人作嫁衣!”

沈青衣点点头:“可是一个人的心智若为利所驱,怕便没有十分的心智!你四叔的正妃既不得她丈夫的喜欢,慕容丑以侧妃嫁入四王府后,十月怀胎,却于即将临盆之夕,慕容一家悉数被一伙江湖人物洗劫,全家无一幸存。”

完颜康忽全身生寒,控制不住骨髓中一股寒意直窜至胸口。

沈青衣便道:“你是猜到了什么?”

完颜康面色已苍白如纸,他沉默,是因为他已不能说,他已知道自己这时开口的可怕之处。

他早些年自然也知道一件事,关于他父王的那件事,甚至他知道苏玉望相瞒的,或许本是同一件事!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这一件事之后,其实本还有另一件事,另一件有可能会关系到十六年后自己的事!

沈青衣道:“幸好慕容丑于那一年年末,到底只诞下一女,这自然让你金国皇室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到底忘却,慕容丑虽只是个女人,却也到底是个人,所以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慕容丑便趁着夜半无人,抱着那位甫出生的金国小郡主跳了中都城的护城河。”

完颜康只觉手足甚是冰凉,仿佛何时也同沐了那一场十余年前的风雪,他的心却何时沉得比他的身体更深些。

沈青衣既瞧着眼前的康王孙,他的双目中也更不知回忆起了多少,一时面颊俱是怜悯:“风雪本是无情之物,但一个女人若到最后一刻只求离开你大金国都的四面围城,你便该知道她心中的苦有多深,恨有多重,便是那般大的风雪,竟也阻挡不住一个心死如灰的女人走过去的脚步。”

完颜康却已垂下头颅,他一向是个坚强的少年,他本也绝不需要为整个完颜氏背下过往的罪孽,他此刻的目色却已不敢轻易抬,他喃喃似自解般低道:“但慕容四婶在宗人府所载乃是死于风寒症。”

沈青衣摇头叹道:“不错,区区风寒症——于你们完颜氏来说,合该女人的一条性命本不如蝼蚁!

更她究竟是如何死的,死在何处自然也根本不重要!

但对于我来说,我若看着她后生的十六年中每一日、每一夜重复的痛苦,我却不能不怜惜她,但你也知道,对于一个心死如灰的女人,活着既是一种折磨,所以我若要保全她的女儿绝不走上同她母亲一样的路,我便绝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世,而只能说她是我在海上捡来的孩子!”

完颜康忽然想起来有个女孩子好似曾说自己是被人从海上捡来的孩子,她后来在海上,便同样捡来了沈哭!

这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多的巧遇。

但深蓝色的大海,它既有埋葬一切的能力,它却也有养育一切的能力,慕容丑的生命既已经结束在十六年前,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叫青姑的可怜女人,但对于有个可怜的孩子来说,她的生命到底刚刚开始,该被更好地对待。

“慕容丑会回来复仇,只因她的确有恨的理由,她恨她曾经的丈夫哪怕娶了她作为妻子,却也不能保全她和孩子的性命,也更因为杀了她慕容一家二十三条性命去邀功的人,如今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贵极人臣,本是少康你的父亲——六王爷!”

“我自然无法、也本不该去阻拦一个心怀仇恨的女人去做她在这世上唯一想做之事!

但这世上男人报仇的法子会直截了当许多,而慕容丑既是女人,她的手上若没有足够的能力,她便只好让自己的心思一日日变得更深些、变得更扭曲些,当她的心里已想出那些出离可怕的法子的时候,她便已同她的仇人一样地可怕、可悲!

我从前准许慕容丑回来复仇,只因为这个女人的心里实在太苦,我既救不了她,又如何能毁她唯一自救的法子!但这一回不一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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