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很久很久，都没说话。
雪簌簌地往下落，他幽深的眸紧紧凝视着她，像是一片浓重的夜色。
薄唇抿成一条线。
楚宁被他看得发怵，身子逐渐僵硬，“王、王爷，宁儿说错什么了吗？您为何如此……看着宁儿？”
一时间，竟是不敢直面他的眼睛。
他从未这样看过自己。
好像是在重新审视什么。
正要胡搅蛮缠，萧烨开口了，“宁儿，本王问你一件事情。”
嗓音很沉，像是要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楚宁不由一阵紧张，“您问。”
四周静了下来。
她知道，那是他不怒自威的压迫。
他只问了一句，“本王与你相识以来，你可曾有事情欺骗过本王？”
目光落在她脸上，从未动过。
楚宁一瞬间无所遁形。
她结巴了起来，整个院子里，好像只剩下自己说话的声音，“王爷怎么会这么问宁儿呢？”
神经紧绷着，后背冷汗都沁了出来，但还是很快进入了状态，掩面哭泣道，“宁儿胆小，王爷一向是知晓的。之前阿姐骗您的时候，宁儿明明心悦与您，都不敢揭穿……”
“又怎敢欺瞒王爷？”
说着，直接跪着，伤心道，“王爷若是不信，便杀了宁儿吧。”
“左右，落到如此境地，宁儿也是不想
活了。”
一时间，哭得好不凄惨。
她身后，宋妈妈见状扑通一声跪地，哭嚎道，“王爷，您可千万不要怀疑二小姐了，二小姐对您一片拳拳之心，奴婢可都是看在眼底的。”
“之前你和大小姐在一起，二小姐一个人不知道偷着哭过多少次。”
“昨天夜里，又为了给您祈福，在佛像前头，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敬王爷如此，又怎会欺骗您呢！”
萧烨被她吵得脑子疼。
只盯着楚宁，“本王再问你一遍，可有骗过本王？”
楚宁愕然瞪大眼睛，像是遭受了无上的屈辱。
突然，一咬牙扭头就撞向了边上的石雕，“王爷既然不信宁儿，宁儿愿意以死明志！”
“……”
迟意见状，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楚宁一头撞在迟意身上，把他撞了个踉跄，跌倒在地心下窃喜。
这样，便不会再被追究了吧？
萧烨沉沉吸了口气，看向宋妈妈，“带她回去休息吧。”
“是，是。”
宋妈妈上前来，赶紧把楚宁扶起来。
楚宁眼巴巴的看着萧烨，“王爷，宁儿……”咬着发白的下唇，柔弱到了极致，“宁儿想要陪着您。”
说着，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萧烨产生了些许动摇，盯着她心下琢磨：就楚宁这种柔弱的性
子，真的能够做出欺瞒他，又害人性命的事情吗？
但是木公公那边，也不至于要骗他吧？
如果不是楚宁，那是谁……
楚宁见他似乎有些游移不定，便试探着上前一些，一脸为他着想的样子，道，“王爷若是不想要宁儿陪着也行。只是，王爷刚刚醒来，这身子骨还是要好好养着，可千万不能被气到了。”
“宁儿知道王爷心里惦记着王妃，可王妃的孩子是因为您掉了的，她肯定恨不能让您死……”
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迟意，心下一狠，直接道，“宁儿听说，她到处跟人讲，若是王爷死了，她就把冰心居卖了放鞭炮，放个一年半载的……”
“歹毒如此……”
上前来，拉住了萧烨的手，“宁儿真的担心，她会伤到您。”
“就算是您要去看她，好歹也等养好了身子……”
萧烨几乎一个踉跄。
扭头，看向迟意，“她当真这样说的？”
迟意：“……”
深深地看了眼楚宁，压下心中不满，点头，“王妃是在气头上……”
是啊，气头上。
可是……
那一把软刀子，还是狠狠地扎进了萧烨的心头，扎了个透心凉。
他无法想象，她说这话时的表情。
又有多恨他！
摇摇欲坠扶住边上的石桌，一颗心浸
透了苦水，“也对，她该恨本王……”
假如她真的是阿辞……
他都不敢相信，不知道怎么办。
楚宁见状，赶紧添油加醋，“她有什么资恨王爷！她那肚子里，怀的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如此欺辱王爷，罪该万死！”
“她那个孩子，本就不该有！”
她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