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冰晶般清澈的眸子，透着敏锐的光泽，一眼就看透了她。
楚辞心中一慌，像是做坏事儿被抓包了。
但她很快，便决然点头。
“是，我是想要他死！”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今天，只是缓解了一下症状，往后这毒，还会发作的。”
双拳攥紧，好像自己的心脏也被握紧了。
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这苍天有情，她又何尝愿意，与自己曾经倾心相付的人生死相向！
是他，先想要她的死的啊！
如今你死我活的局面，她还怎么能考虑儿女情长呢？
她拿起桌上的湿巾，一遍一遍擦拭着自己的手。
她要忘了那个感觉！
忘了……
池华看着她，有些心疼，“你要是想要好了，我也不会阻拦你。”
“但是，你一定要想好。”
楚辞闻言，看向他，“你不希望他死吗？”
按道理，他是他的情敌。
池华叹了口气，道，“希望。”
“但希望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是另外一回事儿。我与你一样，并不确定你有多在乎他，又没经历过你经历的事情，也无从知晓他到底该不该死。”
他没忍住，试着牵住她的手，“阿辞，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楚辞点头，没躲。
他的掌心温热，动作很温柔。
和萧烨曾经的霸道炽烈完全不一样，但是让她感觉温暖踏实。
可她的心乱了。
“今晚……我想早点休息。”她抬眸看向他，找了个借口，“明天，我得去王府验血。”
“好。”
池华松开了她，把一只小盒子放在她手上，“阿辞，我今天来，是想要把这个送给你。这是救命的药……”
“虽然你是大夫，但是这个，我想你肯定也用得上。”
楚辞有些不好意思接，“这太珍贵了，你留着自己用，我这里有……”
话说到一半，被他打断。
他歪头认真看着她，表情像极了耍赖，“我可不希望下次在去墓地里找你。”
“……”
楚辞一噎，心头涌上一股感动。
便道，“那我也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你等一下。”
说着，转身进了隔间。
池华顿住脚步，看着她的背影心跳的很快。
阿辞，师尊说你是我的劫。
但是，没关系，我应了。
恍惚时，楚辞走了出来，也把一只小盒子递给他，道，“这个，也是救命的药。里面有一支针头，性命攸关，可以注射进自己的血管。”
“好。”
池华万般珍惜地接过这个小盒子，小心收好，“那你早点休息，外面冷，不要出来了。”
“嗯。”
楚辞点头，心头泛起一
丝丝不舍。
这让她猝不及防，但理智让她没做出冲动的反应。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人清绝背影离开，双手握紧了栏杆。
北冥月从下方上来，用哑语比划着，“楚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祭司大人了？”
“我看，祭司大人人很好的。”
“是啊，他很好。”楚辞点头，心里憋得有点难受，长叹一声道，“我心里很乱。”
转身，拉着北冥月进屋。
坐下来，这才道，“月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人的心，是很复杂的。”
“我那么恨萧烨，但有时候，我却不受控制地会心疼他。我能感觉到自己想要靠近池华，可是我又不确定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空虚。”
“人怎样才能做自己不后悔的事情呢？”
她垂眸，一瞬间的无力袭上心头。
前世，她没有谈过恋爱。
萧烨是她的初恋。
都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失恋更是很难走出来。可她这个还不一样。
不只是失恋啊！
爱的时候，火一样的烈。
恨的时候，刀扎一样疼。
她和他，居然走到了生死相向这一步。
而这才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她要怎么做到一下子就走出来？
“有时候，我有些想见池华。”
“但有时候，我又想逃走。”
“有时候，
我想要杀了萧烨。”
“有时候，我又心疼他遭受了那么多的苦，大不如以前风光桀骜。”
“可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又觉得自己爬过的才是地狱，何必心疼旁人……”
她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