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来，身子轻轻颤抖着，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倔强和骄傲。
楚辞看着她，怔忪了一瞬。
想起上次被先生带回去的场景，她就是这样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
那天，她没有了父母，没了亲人，没了家。
她看着凤乌，嗓音终于带了些重量，“红袖阁是你的家，但是今天你被抓了，就会有下一个凤乌来，把你从家谱上抹去。”
“那时候，你不再是红袖阁的女儿，你只是一个叛徒。”
“平心而论，那是家吗？”
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勾起了过去的回忆。
春花看得都有些心疼她，于是踹了踹凤乌，道，“我们家主子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她人好，最懂你们这种人的苦，你要是错过了她，那才是天大的损失。”
凤乌摇晃了一下，心里乱得一团麻似的。
屋里没人再说话，楚辞静静地喝着茶，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万家灯火啊！
她和谁去团圆？
没有。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听见凤乌说，“可我若是说了，我就是一个叛徒。叛徒……是人人都唾弃的人，就算是换上十个主子，也是要防着我。”
楚辞看向她，她垂着眸，似乎已经被自己的想法打倒了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一碰就溃不成军，“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从小时候的训练，到后来执行任务……那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你可以试着一个人。”
楚辞何时红了双眼她自己都没发觉。
凤乌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刚刚那个慵懒嗜血的女子此时瞳孔发红，正眯眼盯着她，薄唇间似蕴着一股力量，“这花花世界，可做的多了。”
“红袖阁倒了后，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看那山山水水，凭借一身本事吃吃喝喝，也许能遇上心仪的人，从此隐姓埋名，也到了老。”
谁知道呢？
凤乌感觉她心情不太好，她有些错愕地看向她，“我……还可以拥有自由吗？”
“你不怕死的话，回答我的问题之后，就可以走了。”楚辞垂眸，眼底一片幽暗，“别人杀了我，我还不至于拿一把刀出气。”
她开始，本就是吓唬凤乌的。
红袖阁很难缠，但她始终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不是红袖阁。
更不是眼前的凤乌和青煞。
百里映雪闻言动容，蹲下来，把手放在凤乌的肩膀上，“说了吧，我们一起留在这里。殿下人真的很好很好，我在这里从未被防着，府上随我走动的。”
他摸了摸脸上的
面具，“殿下还给我做了面具，防止我被人追杀。”
他笑着，掀起外面的衣摆露出里面的毛衣，“你看，她还给我们准备了新年礼物，新衣服穿呢。”
凤乌逐渐瞪大眼睛。
看看百里映雪，又看看楚辞。
眼前那个女人，真的有这样温柔善良吗？
春花哼了一声，“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京城百姓，哪个不说我们家殿下菩萨心肠。”
凤乌：“……”
她自是听说了，楚辞这大冬天，风雪无阻给百姓义诊，分文不取，还给流浪的叫花子送帐篷。
据说那东西可好用了，比得上一座小房子。
眼眶一热，她哽咽道，“我说！”
楚辞把手上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看向她，“十三年前，红袖阁可有接到过楚孝的订单？”
希望很渺茫，因为凤乌自己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
那个时候，凤乌还是个孩子。
凤乌回忆了好长时间，果然摇摇头，“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当时红袖阁的总部在启凰那边，我们这些刚训练结束的新手，接任务都就近。”
“我也是……第一次来沧元。”
楚辞直起身来，有些震惊，“你的意思是说，红袖阁原本是启凰的一个杀手组织？”
启凰，和沧元是邻
国。
这倒是让她震惊极了。
楚孝怎么会和启凰的人有关系？
凤乌点头，“的确一直都在那边活跃，但是总部的位置，是每隔半个月换一次，并不确定的。偶尔的时候，也会在其他国家呆上一阵子。”
楚辞琢磨了片刻，“那这么说来，六年前沧元启凰那一战的情况，你们红袖阁应该知道吧？六年前，你们可有出过战场任务？”
凤乌明显一僵。
楚辞便知道，红袖阁出手了！
凤乌张了张嘴，这才艰难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知道的有限，但是六年前，楚孝的确给红袖阁下过一单，去刺杀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