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冥带着沈棠梨来到井边,亲自打了碗凉水递给她喝。
沈棠梨伸手接过,心不在焉的缓慢喝着。
楚北冥瞥见她的发间不知何时落了一片黄叶,伸手想替她拿掉。
沈棠梨却似受到惊吓般猛地向后一颤,捧着的碗瞬间从手心滑落。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为了避开楚北冥投过来的目光,沈棠梨连忙弯腰去捡摔碎的碗。
伸手的纤指却冷不丁的被碎片划破一道口子,指尖晕出一朵朵血花,疼得她皱起黛眉,轻轻“嘶”了一声。
楚北冥一把将沈棠梨拉起,看着她那血流不止的指尖,颇为心疼的道:
“阿梨,一个碗而已,碎了就碎了,来,让我看看。”
说完,张口含住沈棠梨的指尖,滚动喉结将她流出的鲜血咽下。
沈棠梨能明显感觉他湿热的舌尖抵在她受伤的手指上,如幼崽哺乳般贪念的一口口吮吸。
那酥麻的感觉令她不由得浑身一颤,脑海中尽是从前从旁人口中听来的流言蜚语:
“那玄镜司的楚北冥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可是会喝人血的。”
“听说他一碰鲜血就走不动道,尤爱年轻女子的血。”
“有人曾亲眼看见他将一个
活生生的人吸成干尸。”
“据说他还生吃过人肉呢。”
“……”
诸如此类的话沈棠梨听了很多,一直视若罔闻,也从未对楚北冥生出什么恐惧心理。
可此时看着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丝凉意。
明明风早已经离去,可她的耳畔却一直在回响着他的那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楚北冥杀了沈世誉!”
那声音如一块重石压在她的心口上,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一双满是惊恐与诧异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在楚北冥身上,那张小脸早已煞白。
楚北冥察觉到她的异常,将她拉到身旁坐下,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洒在伤口上耐心的替她包扎,边软着声问:
“阿梨,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楚北冥刚被父亲亲自送入玄镜司的那一年,宋阁老将他丢在满是腐尸与野兽的荒野。
那时他为了躲避野兽的厮杀,拼命往灌木从中跑,衣衫被荆棘挂破,周身遍布血痕。
夜里他蜷缩在阴冷潮湿的山洞中,痛得浑身颤抖。
小小的他不识草药,也不知该如何自救,恍然瞥见山洞中有一只受了伤的兔子蜷缩成一团舔舐着身上的伤口,他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发现被舔舐的伤口果真似受到安抚般不再痛得撕心裂肺,从此便学会了用这种方式自愈。
以至于方才见沈棠梨受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为她舔舐伤口。
本意是想为她缓解疼痛,却不知自己这个举动会吓到她。
此时见她面容煞白,心中很是愧疚。
他的阿梨那么娇气爱干净,会不会嫌他方才的举动恶心?
沈棠梨微微走神,根本没注意听清他的话,直到他又在她耳畔唤了声“阿梨?”
沈棠梨才如回魂般答非所问的道:“三郎,我不疼。”
楚北冥眸色微沉,将她手中的绣帕拿过来替她将伤口系上,拉着她起身,道:
“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饭。今晚还有一场祭奠,得留宿在庙中,吃完饭我送你先回房。”
沈棠梨闻言抬眸朝远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斜阳西沉,前来祭拜的香客也都三五的结队陆续离去。
虫叫鸟鸣,凉风阵阵,四周一下子萧条起来,乍然响起的钟声更是如惊雷划破长空,给人一种悲凉诡谲之感。
伸手摸了摸早已饿得扁扁肚子,沈棠梨将心事压下,朝楚北冥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柔柔道了声“好。”
端上桌的饭菜虽然清
淡,可每一样都做得无比精致。
沈棠梨不挑食,若在平时,定会拿起碗筷大快朵颐,可今日她心中堆满心事,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是提不起一点食欲。
楚北冥看她神色恹恹,拿在手中的筷子迟迟不夹菜,以为她是吃惯了珍馐,往她碗中夹了一块豆腐,道:
“阿梨,你先随便吃些填饱肚子,等明日离了这里,我让人给你做你爱吃的金丝鱼翅。”
沈棠梨牵强的应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饭后楚北冥带着她在佛寺中转了一圈,将她送到屋中再三叮嘱才关门离去。
踏入院中,恰好与前来寻他的冷霜碰个正着。
冷霜单膝跪地,一脸愧色道:“门主,属下无能,将整个慈悲寺都找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刺客。”
楚北冥神色淡淡,道:“一个刺客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你带几个人去阿梨房门口守着护她安危,在我没过